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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办院校内幕——————选择大学必读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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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文弄墨』在杂碎中永生(民办女大学生自曝内幕)重新开贴

作者:心慵意懒 提交日期:2005-3-6 12:18:00
让大家久等了,现在我的长篇终于完成,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一切尽在不言中,谢谢各位。
  
  第一章:初来乍到
    赵云嫣比我想象中的要高大、强悍很多,电话中的她声音柔柔的,还不断的细喘,听上去特别柔弱,一度被我认定是个小鸟依人型的女孩子。可是到了Z大之后,才发现我完全被她的声音欺骗了。然而这所有的一切,当两年后的我彻底离开Z大时才真正明白:其实Z大欺骗我的东西太多了,这不过是个小小的开端而已。
    2001年8月20号,为了错开学生报到的高峰期,我和李雀提前五天坐上了西行的列车,踏上了我们的梦想之路。
    一出北京站我们便被铺天盖地的民办高校招生广告给晃的晕头转向,不断的有人扬着一张宛若桃花开的脸,拦住我们反复宣扬民办大学的好处,或者塞给我们五颜六色的宣传海报,这一切使得李雀兴奋不已,她偷偷拉了拉我的衣襟说:“素颜,他们好热情哦!”
    我白了她一眼,心中郁闷无比:难道我们天生一张去民办大学的脸吗?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民办大学究竟是什么性质的,我只知道去民办大学用不着参加高考,一如在一旁和我同样懵懂无知的李雀。
    我还是,或者说我终于选择了北京郊区的的一所民办大学,一所由Z商业集团投资建立的民办大学。
    
  “Z大是北京市人民政府批准,国家教育部备案,具有独立颁发学历文凭资格的全日制、综合性民办普通高等学校。学校采取宽进严出的形式,具有高中(职高、中专、中技)毕业学历,由我校根据学生报名先后顺序择优单独录取,即日开始通过电话、信函、网站、传真报名,额满为止。凡在我校学习期满,考试成绩合格者,由我校颁发毕业证书,国家承认学历。
    我校建有专门的学生公寓,每个房间都接入四条电脑线,设有卫生间、壁柜等,是全国最好的大学生公寓之一。
    新闻传播学院是Z大最有实力的学院之一。是未来中国记者、名编辑、名主持人的摇篮;这里将造就中国新闻传播业、广告业的精英和巨子。新闻传播学院的培养目标是媒介行业的中、高级专门人才,学生通过在Z大新闻传播学院的学习,将掌握从事媒介工作的基本技能。依托与北京优越的文化资源,新闻传播学院聘请了北大、清华、中国人民大学、中国政法大学等高等院校的资深教授来我院执教。同时,聘请了一批具有丰富经验的高级编辑,高级记者到我院进行实践课的教学……
  Z大依托中国Z集团,为学生就业开拓了一条绿色通道。Z集团是中国著名的大型民营企业,投资及销售区域横跨亚、欧、美三大洲,产业结构覆盖了学校开设的所有专业。学生入校可与学校签订就业合同,毕业即可参加工作……
  
  我捧着Z大的招生海报美滋滋的想,瞧,Z大招生海报上说的多么美好!这么好的学校,又不用参加高考!我怎么会不动心呢?
    去Z大之前,我给Z大招生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当时正好是赵云嫣接听的,她很耐心的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因此认识了她。
    她也是我在Z大认识的第一人。
    
    赵云嫣海拔178cm,站在人群里,看着就让人很有压力。在我和李雀愣神的时候,她已经一个健步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梁素颜是吧,”她又看看李雀,“那么你是李雀了?我是赵云嫣,由我来负责带你们参观学校,适应一下这里的环境。”
    真是羊群里的骆驼啊,这让海拔170cm的我第一次感到自卑,我诚惶诚恐的点点头,“好吧,那就,那就有劳你了。”
    赵云嫣笑笑,“来吧,跟我这边走。”她一边说,一边用右手搭住我的肩膀,左手挽上李雀,仿佛我们已经认识很久。
    突然有种被挟持的感觉。
    放眼望去,宽阔的柏油路向前延伸,两旁是墨绿色的草坪,不远处,米黄色的公寓在太阳底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时不时有几只喜鹊飞过,欢快的叫着。
     “Z大校园占地三千亩,景色还算优美吧?这里远离喧闹的市区,很安静,有着非常好的学习环境。” 赵云嫣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导游般娓娓而谈,“Z大的发展速度是很快的,今年仅驻进学校的建筑民工就大约有四千人,去年我们在时只有一栋宿舍楼,也就是前面的一号公寓,那时候男女混住,师生混住,现在三号公寓即将完工,一号楼是女生公寓,紧邻一号楼后面的是男生公寓,最后面的是三号楼是教师公寓;教学楼去年只有A座,勉强分了三个学院,稀稀拉拉的几百人上课,现在已经盖到D座了……”
    李雀在一旁恩恩啊啊的应着,我却不停的走神,心也不安的跳动着——这就是我即将度过三年的大学吗?踏上了这条不归路,意味着终生和国立、名牌大学无缘,如果这次是我选择了破釜沉舟,谁能告诉我是否可以回头?
    行至学生公寓楼前的水塔处,赵云嫣突然停下脚步,一脸坏笑的看着我们,指着高耸云天而又十分粗壮的大烟囱说:“这是Z大非常有代表性的建筑,你们看它像什么?”
    “哈哈,我知道,我知道!”李雀一副很兴奋的样子,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像男人的小弟弟喽,你们说呢?”
    这个李雀!真有够丢人的,我的脸腾的一下红起来。
    赵云嫣突然爆笑,“哈哈!你的想象力还真丰富!你呢,梁素颜,说说你的想法!”
    我抬起头,许久才说:“我觉得很像火葬厂烧遗体的大烟囱,让你有进无回。”
    李雀笑得几乎失声,“素颜你可真逗!”
    赵云嫣则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你,你,你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女生呢!”
    气氛有些尴尬。
    只有李雀不停的傻笑。
    赵云嫣随即做出无谓的样子耸耸肩,“告诉你们好了,这个在Z大,男生称之为‘寡妇碑’,女生则称呼之为‘光棍柱’,因为在你们来之前,Z大只有可怜巴巴的500名学生,男女比例严重失调,所以单身的特别多,这个名称便一直流传至今。呵呵,不过呢,今年咱们学校加大宣传力度,现在已经有4000名在校生了,或许这个烟囱会马上就失去这个称号了。”
    “那是那是,”李雀几乎跃跃欲试了,“我可是刚和男友分手,否则也不会跟着素颜来到这里,这次说什么也要在几天之内套一个,否则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赵云嫣吃惊的看着她,“不会吧?怎么看你一副没有男人就活不了的样子?”
    “嘿嘿,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这有什么丢人的啊,要在这里待三年呢,我又不是上学的料,来这里就是玩来了,为了享乐,为了忘记以前的爱情,也为了光明正大的谈下一次恋爱,”说完,她双手合十,“老天保佑我在这里找到一个宇宙超级霹雳无敌大帅哥,然后我们相爱。”
    我白了她一眼,“你的目标还真明确的很那!”
    她没有听出我的讽刺,傻笑了一通,“那是那是,你呢,你的目标是什么?”
    我?
    我愣住,目标?在民办大学的目标?
    觉得自己如此可悲,刚刚还在心底嘲笑李雀“远大的抱负”,可是自己呢?人家李雀再怎么着总还有自己的目标吧,而我必须承认,我纯粹就是为逃避高考而来,是的,虽然我是念到高二就直接来民办大学,虽然我没有上过高三,我依然是个高考的逃兵,我害怕高考,我痛恨高考,我恐惧高考。
    瞧,我有这么多的理由与借口。
    
    “师姐,前面围了好多人呢,出了什么事?”李雀的嘴巴很甜,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已经师姐长师姐短的叫开了。
    “我们过去看看。”
    Z大的东门几乎近千名衣着破旧的民工在东门口打坐,头上还扎着鲜红的布条,为首的几名民工扛着巨大的条幅,白底红字,似乎是用鲜血抹上去的——不给工资就死在Z大!
    巨大的条幅飘在半空,无须更多的语言解释,“死”字最是触目惊心,最后一笔一直拖到条幅的最底端,大有奋战到底,不惜血流成河的劲头。
     随着围观的学生家长及学生越来越多,大量穿着制服的保安赶过来,挥舞着电棍,又是恐吓又是拳脚相加,连哄带骗,一时间,叫骂声、痛哭声混成一片。
    直到110警车的到来带走了为首的几名民工,人群才逐渐退去。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又是民工在讨要工资,” 赵云嫣失望的叹口气说。
     “又?”我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什么叫又?”
    “Z集团领导人一向以抠门著称,整个一典型的资本家。除了压榨学生父母的血汗钱外,民工的工资也是拖到几时是几时。这帮民工三天两头就出来闹事,我早已经习惯了。”
    我警觉的问:“压榨学生父母的血汗钱?怎么一回事?”
    赵云嫣似乎自觉失言,吐吐舌头,“没什么了啦,民办大学嘛,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从商业角度考虑的,你们以后会感受到的。”
    说完好像怕我多疑,她继续补充道:“现在民办大学都这样,你不用大惊小怪,好在师资力量还是不错的,都是从名牌大学高薪聘请的讲师和教授。”
    “这个帅哥很有型哎!快看,前面一头长发穿黑色的体恤的那个!”李雀倒是时刻把自己“远大的抱负”挂在心头,眼睛都快冒出绿光来了,让人哭笑不得。
    赵云嫣做出要吐的样子,又转向我,指着教学楼前的宣传栏说:“去那里看看吧,学校有很多活动的,你先感受下。我和李雀在这里等你。”
    赵云嫣的洞察力是如此之强,不过一个小时她居然能够马上觉察到我和李雀的不同之处,她清楚我注重什么,更明白李雀想要的又是什么。
    我点点头,慢步走过去,各个学院的领导讲话、专业设置,社团的宣传,学生会的招聘启示……贴满了一大溜,走马观花似的瞟了两眼,看到Z大学学生违纪条例时,我停下了脚步——在校方贴出的违纪条例旁边有人贴了一张用四开美术纸写的“绝对真实:Z大学学生违纪条例”,似乎刚刚贴上,胶水还未全干,全文如下:
     绝对真实:Z大学生违纪条例
    第一条:为了规范大学生的言行,维护正常的教学、生活秩序,促进学生健康成长,特制定本条例。
    第二条:处分分为:警告处分、严重警告处分、记过处分、留校察看、勒令退学以及开除学籍六级。必要的时候可以处以进行罚没。
    第三条:有反对、颠覆政府之言行者,给予以下处分:
    1.当看电视新闻时,指着那些深入基层访贫问苦送温暖的领导,一针见血的说:“真他妈的假”,给予开除学籍处分;
    2.看新闻时,一看到会议报道,就赶快换台,给予开除学籍处分;
    3.当听到领导总结:“我们干部中的主流是好的,反腐已取得巨大成果”对此表示怀疑者,开除学籍;
    4.当看到领导的豪华轿车驶过,便恶狠狠的说:“我真他妈想把它砸了”,给予开除学籍处分;
    5.非法购买武器,暗中训练队员,成立“基地组织”,妄图干掉宿管员和寝室长,给予记过处分;妄图颠覆政府,给予警告处分。
    第四条:严禁任何形式的赌博。
    1.赌穿超短裙女生内裤颜色者,给予开除学籍处分;
    2.搓麻将输掉内裤者,给予留校察看处分;
    3.赌女生胸脯真假者,给予开除学籍处分。
    第五条:收看、复印、制作、传播淫秽物品者:
    1.深夜躲在树丛里,看恋人亲热者,给予开除学籍处分;
    2.把安全套当气球玩者,给予留校察看处分;
    3.安装针孔摄像机于女厕所、女浴室者,给予警告处分;
    4.男生收藏球状物、女生收藏杆状物者,给予开除学籍处分;
    5.拿望远镜偷看异性宿舍者,给予开除学籍处分;
    第六条:偷窃、诈骗、抢劫国家、集体或私人财物者,除追回赃物或赔偿损失外,视情节给予处分:
    1.偷窃女生内裤、丝袜、胸罩者,给予警告处分;
    2.从自动售套机窃取安全套者,给予开除学籍处分;
    3.蒙面抢劫银行者,给予警告处分;
    4.挪用同学牙刷刷皮鞋、窃用同学香皂、牙膏、洗发精等者,给予开除学籍处分;
    5.窃用别人QQ号码者,给予开除学籍处分。
    第七条:损坏公物,除照价赔偿者,给予以下处分:
    1.利用爆炸、焚烧等手段摧毁教学楼、食堂、校医院、宿舍者,给予警告处分;
    2.撕毁“关于开水收费的通知”者,开除学籍;
    3.上黑板作练习,把粉笔弄断者,开除学籍;
    4.玩弄校花、系花、班花者,给予开除学籍处分。
    第八条:未经批准,擅自自杀者:
    1.自杀成功者,给予警告处分;
    2.自杀未遂者,给予严重警告处分;
    第九条:杀人者,给予以下处分:
    1.杀人1-2人者(含2人),记过处分;
    2.杀人3—5人者(含5人),严重警告处分;
    3.杀人三人以上者,警告处分。
    第十条:随地大小便,除没收其肇事工具外,给予开除学籍处分。
    第十一条:无故擅自离校,给予以下处分:
    1.擅自离校10年以上者,给予警告处分;
    2.擅自离校4-10年者,给予严重警告处分;
    3.擅自离校1-4年者,给予记过处分;
    4.擅自离校1-365天者,给予留校察看处分;
    5.擅自离校1小时者,开除学籍。
    第十二条:男生包养情妇,女生傍大款者,给予警告处分。
    第十三条:本条例从颁布之日起实行
     北京Z大学
     2001年 8月20日  
    如此似曾相识的感觉,我的心突然隐隐作痛起来,伸出手,轻轻的擦拭胶水还未全干的部分,冷不防旁边闪出一个衣着讲究的大肚子中年男人,紧紧抓住我的胳膊:“我总算逮到你了,说!你都贴多少张了?”
     我吓了一跳,感情他把我当成“Z大学生违纪条例”的作者了,一着急说话竟然有些结巴,“谁,谁,谁贴了?我是……我是刚走过来随便看看的。”
    他看着我冷笑了两声,“你骗谁呢?刚才我还看见你往宣传栏上贴纸。学校这阵子招生期间天天有你这样不像话的学生贴反动言论,造谣生事,妄图破坏学校招生,我今天还就告诉你了,你们做这些不过是无谓的反抗罢了,有本事你就去国立大学,没本事就给我老实的待着,要是不想待,就趁早滚蛋,没有谁求着叫你们留下!”
    他叽哩咕噜的说了一堆话,,除了感觉他有点秦皇岛的口音外,其他的我越听越晕,头涨的要命。
    好半天我才想起应该把胳膊抽出来,他反而抓的更紧了,“想跑?没门!我守了三天了,好不容易抓到一个真凶,那么简单就想让我放你走?说吧,叫什么名字?哪个学院的?班主任是谁?学生证带了没有?”
    简直就是一神经病!我几乎要崩溃了。远远的,看到赵云嫣和李雀拿着雪糕冲这边走来,我已经顾不得周围人怎么看我了,像见到救星一样,拼命大喊:“赵云嫣,快点过来救我!这里有个变态狂!”
    赵云嫣和李雀飞快的跑过来,李雀则有些气急败坏,一把上去推开他,“老流氓,你抓人家姑娘胳膊干吗?再不放手我可喊非礼了。”
    我这才挣脱出来,揉揉被他抓的生疼的胳膊,正准备从脑海里搜索一些还算“文明”的骂人语,突然看到赵云嫣张大了嘴巴,慢慢低下头,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王处长好!”
    剩下我和李雀张大了嘴巴。
    “咳咳,” 赵云嫣轻咳了一下,“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学生教导处的王处长。”
    她顿了顿,强忍住笑,看看我俩,又说道:“这两位是今天刚办完入学手续的粱素颜和李雀同学,新闻传播学院的。对了,她俩都是秦皇岛的,正好和您是老乡呢!”
    “哦,呵呵,这样啊,”这个被我称作“变态狂”的中年男人尴尬的笑笑,脸一阵白一阵红,终于,他一把抓下违纪条例的纸,“那没事了,你们继续逛吧,好好参观下咱们的学校。”不等我们说些什么,他已经自顾自的腆着肚子,一步三晃的转身离开了。
    看到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拐弯处,赵云嫣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你们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居然敢叫他变态?要知道,校学生会的所有工作全权由他负责的,权利大的很!李雀居然还叫他老流氓,天那,哈哈,乐死我了。”
    我气呼呼地说:“可我招谁惹谁了?他突然一下子冒出来,抓住我的胳膊非说那个什么违纪条例是我写的!还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李雀在一旁喳喳起来,“管他是谁,谁叫他抓住素颜不放来着?处长又怎么着了?处长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啦?”
    赵云嫣依然狂笑不止,足足过了五分钟才彻底平静下来,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我:“刚才王处长撕走的那是什么东西?叫什么条例来着?”
    我红着脸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又惹得她一阵大笑。
    好像没有那么好笑吧?我有些汗颜了。
    李雀不以为然的说:“切,这有什么?素颜来之前在高中就曾经写过一首威震全校的打油诗,比这个有趣多了。要不是被校方认出笔迹被开除学籍,我俩也不会来到这里……”
    赵云嫣再度张大了嘴巴,“你说素颜是被学校开除才过来这里的?”
    “是啊!不过有别的学校看中了她的文科水平,想接收她,她却死活不去,非要直接来这里。”
    李雀的嘴巴一向没有把门的,嘴一嘟噜,把我的家底全部抖落出来。
    算了,爱说就说吧,我想,别人的嘴巴是永远堵不住的,尤其是女人的嘴巴你永远都堵不住。除非那个女人是个哑巴。
    再说了,我一向认为自己走的正,行的稳,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所以我不怕别人说我什么。
    现在的李雀正兴致勃勃甚至用带有某种崇拜的语气给赵云嫣讲述我的英雄事件。为了让大家看完整看明白,我首先交待一下我高中时代的生活,同时为了做到绝无半点水分,我还是自行把罪证招了吧。
    我的高中时代是在一所二流学校度过的,暂且称之为W中吧。从高一混到高二,我的数学,物理,化学以及生物四门课程的成绩已被老师作为反面教材在整个年级组广泛说教,差的程度已不能用理盲来形容。
    高中两年所有的理科课我总共创作了10多万字的小说,改造了N条牛仔裤,叠了两千多颗幸运星,完成了所有文科老师留下的作业。二流学校么,一向只求数量,不求质量,所以我很容易的完成了上面的“工作”。
     这样潇洒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高二下半学期毕业会考的到来。只有毕业会考通过后学文的我才能拿到高中毕业证书,同时可以和除数学外的理科永久的说再见了。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象我这种情形的大有人在。在会考的那几天充分体现了同学之间互帮互助,团结友爱的大无畏精神:全班九九八十一名学生人手一个呼机,高级一些的是手机,更有甚者是“呼机手机商务通,一个都不能少”。考文科时文科生提前一小时交卷,再将答案为理科生或者成绩差的文科生呼到呼机上;反之考理科时也以同样的方式给文科生打传呼,更为保险的是从重点中学请来一些尖子生传递优秀答案,虽说监考有些严格,但群众的力量毕竟是伟大的。
    会考过后一直延续到临近高考近一个月的时间,学校将全部精力放在了高三,整个高二年级全天上自习,纪律越发的松散,在此期间,我天天跑到高三上自习,感受他们高考前的生活。
    后来我写了一首打油诗,写完之后恰巧放学路过高二年级的宣传栏,顺手就贴上去了。
     校园之我见
    清晨起床三更夜半,偷懒睡觉你是欠练
    抓紧时间唰牙洗脸,迟到一秒光荣榜见
    三分半钟吃完早点,吃着馒头直奔前线
    饭厅厕所三点一线,开始紧张忙碌一天
    督察那张恐怖的脸,叫人觉得不够安全
    课本作业堆积如山,总是让人睡意绵绵
    无聊的课一节一节,多想光阴更能似箭
    自习上到零点以前,天天如此度日如年
    下课铃响顿时来电, 冲出监狱步伐矫健
    白痴老师一个一个, 后门送礼臭气熏天
    为人师表岂能轻谈, 抱怨学校品德缺陷
     没了自由只有慨叹, 多想梦中与韩寒畅谈
    做点屁事全被偷看, 东西两厂再次出现
    男生女生不能单见, 靠近一米即为早恋
    清规戒律如同寺院, 怎么变得如此封建
    有些领导没事装蒜, 真想过去揍你两遍
     写完作业诲人不倦, 发发牢骚校园之我见
     ——边城浪子
     这是我针对高三的学生生活,学校老师的招聘问题以及男女生交往等方面写的打油诗。虽然有些诙谐却并不夸张,至少我觉得已经把这所二流学校的各种丑态描绘的淋漓尽致:高三是学校的重点保护对象,学校恨不得榨干他们的油,平均一天仅能保证4小时的睡眠;大部分的老师仅有中专毕业证书,给领导送点礼便大摇大摆的教起了高中,讲课时只知道照书念个没完;各年级组成立督察队,查迟到、早退之人,重点查早恋者(后来我到了北京才知道那个叫早恋的东西如今被叫做“青少年恋爱”),一旦发现驱逐出校。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好事者拿笔抄写起来——毕竟在这所二流学校里,这应该算是一条大新闻了。
     第二天上学时学校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虽说闻风惊动的校方早已将打油诗撕下,但各种手抄纸却如同余杰的抽屉小说《火与冰》般在学生内部广泛传阅。
    课间操时学校召开全校师生大会,声称此打油诗纯熟胡编乱造,并表示要不惜一切代价查出作者,严惩不贷,举报者奖励500元现金云云。
    结果是我们班的班主任立了一大功(别看人家才中专师范毕业,人家可是难得的人才):他建议将高二年级所有学生的作文本一律抱过来对笔迹,我就这样不小心落网了,而且一夜成名。
    通过这件事我明白了两个道理:
    一、再烂的学校也注重自己的声誉,如同狗护食一样,即使别人不觉得好吃,它依然不惜一切代价守护。
    二、如果我下次再写这样的东西,我不会得意忘形,至少换个笔迹,或者用左手写。
    后来校方要我在全校师生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否则就开除我。
    我选择了后者。
    然后是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说服父母,然后来到这里。
     至于李雀,她不过刚刚失恋,加上学习成绩一向很差劲,听说我来民办大学后,思考了五分钟后,就决定跟我一起来,比我神速多了。
    就这么简单。
    赵云嫣已在一边撇了半天嘴巴,“真看不出来,粱素颜看上去那么眉清目秀的,还有这么大的反抗精神呢?”
    “算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吧,我可不想再惹什么麻烦,”我偷笑,“再说了,真的要写,至少也得详细了解清楚,我初来乍到的,写什么啊?要知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的。”
    她俩对视了一下,再次大笑。
    歌德说带来安定的是两种力量——法律和礼貌,其实我知道,很多地方的很多事情,是法律所鞭长莫及的;而礼貌,似乎幼儿园的小朋友更懂得些。所以,给我带来安定的是清静的环境,比如这个远离市区的Z大校园,如果北京是心脏,那么在这里我甚至感受不到心脏的跳跃。
    却可以让不安于现状却又没有目标的我暂时安定下来。
    我有方向,却没有目标。
    
    晚上,我和李雀整理完行李,小心的打量起这个被标榜为北京标准化的学生公寓:首先映如眼帘的是淡黄的写字台,上面还个很气派的书架,书架的上面是崭新的依稀能闻到木料气味的床,六十多平方米的空间,有着这样相同的六套配置。在门的最右面是卫生间,卫生间的对面是四个大衣橱,想起上初中住校时那一间住满了50多个人的小屋子,这里无疑是天堂。一年三千元的住宿费,算上学费六千元,还有每学期代管费两千元(据说是书本、军训及其他的费用,多退少补),进了这个大门,已经交了一万多块,发觉自己如此奢侈。
    吃过晚饭,我们见到了同寝室的另外4个女孩子:安离、水欣、林傲雪和白丽。
    林傲雪海拔174,穿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一头齐肩的黑发,眉毛很浓,亮而且大的黑眼睛,没有化妆,很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样子,她冲我们大方的一笑,声音十分洪亮,“你们好,我叫林傲雪,是山东人,以后我们就住在一起了,大家以后多多照应吧。”,并且大方的和我们一一握手。
    “我叫李雀,”李雀指了指我又说道,“她叫梁素颜,我们是同班同学,秦皇岛人。非常高兴认识你们。”
    安离似乎有些害羞,一看就知道是个内向的人,她红着脸小声的说,“我是安离,辽宁抚顺人。”她略胖,一身黑色的收身套装,1米65左右的个子,脸上有许多的青春痘,脸色很暗淡,
    白丽的穿着有些土里土气,让人想起旧社会女孩子的穿着:上身着一件翠绿色的碎花上衣,是那种很老式的的确良料子,下面穿一条肥大的绿色军裤,淡粉色的不知穿了几年的旧式凉鞋。一看就是从山沟里走出来的孩子。她两手不安的抠着裤腿,似乎很自卑,低着头,轻声说:“我叫白丽,河南人。”
    水欣是整个寝室最漂亮也是最年龄最小的女孩子,她个子不高,白皙的皮肤,一张娃娃脸配着吊带A字裙,特别可爱。白色的系带凉鞋,鞋带在小腿上缠了好几圈,很时尚的样子。
    “水欣,我是贵州的,希望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我隐约觉得林傲雪很不一般,又说不出所以然来,但半年后林傲雪的爱情演变证实了我的猜想,也让所有对其印象不错的人跌破了眼镜。
    晚上,伴随着室友无忧无虑的鼾声,我很久都没有睡着,寝室是二楼,我甚至能听到楼下值班保安聊天的声音。
    一直以来,我总是找好了退路才肯前进,想好了可以承受才愿意付出,。败了就庆幸自己的未雨绸缪,胜利了就心惶惶的以为不可能如此顺利,而明天的莫测则更令人提心吊胆。
    罗素说;我为两件事而活,一是不断寻求的爱情,二是自己想过的生活,三是对人类命运悲天悯人的痛彻。我知道自己只是个凡人,无法做到哲学家的伟大,只能为了前两件而活。
    我的爱情在哪里?什么才是我想要过的生活?
    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到底预示着什么?如果是我选择错误,我该如何回头?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思考的越清楚会越来越痛苦,不如难得糊涂,曾有人这么提醒我。
    可是很遗憾,我只能继续不停的痛苦下去。
    因为我无法停止思考。
  
  



作者:心慵意懒 回复日期:2005-3-6 22:11:29 
 
  第二章:你们为什么来Z大
     我和李雀之所以选择Z大,除了它的住宿条件都不错外,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Z大设置了播音与主持系,我很喜欢播音与主持,喜欢跟风的李雀自然和我一样报了播音与主持专业,安离选择了广告专业,白丽和水欣学新闻,这些专业都隶属于新闻传播学院。林傲雪开始也选择的新闻专业,后来她觉得自己不适合,第二天就调到了外语学院。
    正式报到那一天,我们六个人女孩子一起去了新闻学院。
    新闻学院,人头攒动,我们几乎是一路蹭着墙走过来。到了学院后,在大厅中间的宣传板报上,发现早已经分好了专业和班级。
    李雀已经挤到最前面,不时的听到有人大声的念着,“新闻学一班学生名单!”
    “广告学学生名单!”
    “李雀,我们到底在几班?”我在外面着急的喊,那时的我瘦弱的很,根本挤不过去,只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好一会李雀才气喘吁吁的钻出来,“咱们寝室的人除了安离外都分在了新闻二班。安离在广告三班。走吧,我们去班主任那里报道!”
    我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想不起来,等走到半路上突然反应过来。
    “李雀,你没有看错吧?我们分到了哪班?”
    “新闻二班啊!”李雀有些模不着边际,“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新闻学院一共分了几个专业?”
    “两个啊,广告学和新闻学。”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李雀见我脸色不对劲,吓了一跳,急忙问我:“怎么了素颜?”
    “我们来的时候报的什么专业?”我问她。
    李雀也愣住,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好像是播音与主持专业耶!”
    “你再仔细看看去,到底有没有播音与主持专业?”
    她没有动,低声说:“没有,就两个专业,我看了。”
    “先……先去开会吧,”我一时也没有什么主张,“等见了班主任看他怎么说。”
    “好,新闻二班在东面,我们过去吧。”
    不会那么背吧,我一面走一面想,难不成根本就没有这个专业?应该不会,招生宣传海报上写的很清楚啊,可是为什么没有分出来呢?给疏忽了?更不可能,本想和李雀好好谈下,但是看到她一副“背着书包去上学”的兴奋尽头和那张真无邪的脸我实在没有了力气。
    终于到了新闻二班的教室,里面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正值盛夏,本来天就热的要命,加上人多的缘故,汗气味,臭脚丫子味……充斥着整个教室,屋顶的吊扇不停的晃来晃去,越发让人浮躁。
    看到教室靠窗部位的最后一个座位还空着,我和李雀坐了下去。白丽和水面在教室的最前面坐下来。
    我一直很喜欢坐在这样的一个位置:一直以来,我沉迷于游戏机中的坦克大战不能自拔。或许是太笨的缘故吧,我只会玩些规则简单的游戏。坦克大战的游戏规则大概是最简单的了,每次游戏开始你都会处在战场的中间,手握方向盘可以向东南西北各个方向移动并可以向从四面八方围赶过来的敌人射击。而关键就在于谁反应及时,转身迅速。初玩时不懂技巧,每每上场便乱打一气,不到一分钟便光荣牺牲,可是越战越勇,渐渐的竟然摸索出经验来。一开始,我便转移到战场的角落里,一方面少了后方和左(右)方的攻击,另外一方面,可以总揽全局,控制整个战场的形势,变被动为主动进行攻击。
    从那时起,无论是去餐厅、教室或者其他的地方,我只选择靠窗部位的最后一个座位。
    现在的这个位置就非常好,我感觉自己有些偷窥的味道,身边的李雀已是自来熟,正在和前座的两个男生聊得起劲。
    我用很快的速度将教室所有的人一一“巡视”了一遍,发现这些即将和我多过三年大学生涯的可爱的同学们年龄相差十分悬殊。
    有一位穿着卡通睡衣来的,还咬着棒棒糖,舌头夸张的添来添去的,看上去应该念初三吧,还有几位满脸的胡渣,看上去十分沧桑,仅看年纪他们的儿子应该可以打酒了。难倒是我的视力出了问题?
    不可能,再出问题也不会这么严重,奇怪!
    “哈哈,哪里,你搞错啦,我们是从秦皇岛来的,不是青岛,属于河北省,不是山东省。”李雀耸着肩,笑得花枝乱颤。
    前座的男生留着时下很流行的板寸头,前额有长长的几缕染成了火红色,白色的体恤衫,正斜侧着身子听李雀胡侃。他的同桌个子很矮,是典型的南方人,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似乎很内向,说上两句话脸就红的要命。
    见我看着他,他的脸更红了,我突然觉得这个男生十分好玩,便笑了笑,说:“我叫粱素颜,你呢?”
    “童云亮。”我几乎怀疑这三个字他是闭着嘴巴哼出来的,说完这句话他像吃了很大亏一样,紧紧的闭上嘴巴,生怕我再问什么。
    童云亮的同桌转过身看看我,“你好,我是莫如海。”他暧昧的冲我笑笑,一双眼睛色迷迷的盯着我,意味深长。
    我突然有些浑身不自在,真是有够放肆,出于礼貌,还是稍稍点点头。
    莫如海又问,“你有170吧?”
    “是。”我简短的回答他。
    “那么,”他继续问,“有男朋友吗?”
    我扬扬眉毛,“你好像问的太多了吧?”
    他笑笑,“没有的话或许我可以考虑追你嘛!不把资料详细打探清楚,怎么泡马子?”
    我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憋的通红,旁边的李雀却没心没肺的打趣道,“没有没有,我可以作证的,不过,就凭你,追我们素颜可差远了。”
    “那就走着瞧吧,”莫如海自信的眨眨眼睛,“说不定现在她已经爱上我了呢。”
    我实在忍不住,说道:“对不起,我刚吃的晚饭。”
    “什么意思?我也没有说要请你吃饭啊。”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求你别说话了,我想吐。”
    周围的人笑成一片。
    他看看我,饶有兴趣的捏捏鼻子,没有讲话。
    真是个活宝啊,我在心中暗暗的想,他来这里是干吗来的?和李雀一样,谈恋爱来了,享受来了?这种人,还是少惹为妙的好。
    正说话间,讲台上走上一个教室模样的中年男人,略胖,看个头还不如我高,笔挺的黑色西裤,格子衬衣,打着一条漂亮的米色领带。
    他打量一下教室,说:“同学们,请安静一下。”
    没有人理他。讲台下的人们各玩各的,有的聊天,有的依然吃的津津有味,很大一部分人在听CD。
    我小心的观察他的表情,这种场景让我想起高中时代。多么鲜明的对比!在高中,班主任一句话,就是圣旨,就是命令,绝对是班主任吼三吼,整座楼也要抖三抖。
    马上有人出来维护秩序。
    坐在前排的一个男生拿起板擦,重重的敲了几下桌面,“同学们,安静了!欢迎班主任讲话。”
    一开口,就听出他是典型的东北人,嗓门很大,声音粗犷,后来我知道了这个东北人的名字——罗植。
    教室很快安静下来。
    讲台上的人感激的冲那个男生笑笑,说:“大家好,首先代表Z大欢迎大家的到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吴天用,是你们的班主任,今后由我负责班内的大小事务。”
    “欢迎欢迎……”有人带头鼓掌,不知是捧场还是起哄。
    掌声有三种,一种是出于礼貌,一种是习惯,第三种才是发自内心的吧。这掌声里,更多的还是习惯。
    马上有人响应,稀稀拉拉的掌声之后,吴天用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首先解释一下,刚才有很多同学问我为什么播音与主持专业没有独立分班,我在这里告诉大家,考虑到新闻学和播音与主持专业紧密相关,所以院方决定大家第一年必须在新闻班把公共课学完之后,第二年才修播音与主持专业。”
    “哦……这样啊!”
    “原来如此,我说呢!”
    众人随即一副恍然大明白、如释重负的表情。
    写下这里,我在心中又将吴天用骂了一遍,当初,我和其他冲这个专业去Z大学习的人一样,相信了这个绝妙的解释。可是事实上呢?一年后班内组织联欢,喝醉酒的吴天用不小心说漏嘴,“……什么狗屁播音与主持专业,那是我在招生办帮忙时,闲着没事胡乱添上去的,哪里会分班啊,先瞒住你们再说,瞒不住大不了让你们退学,不过估计那时你们已经学了一年多得新闻专业,那时再退学就太晚了……我的名言就是,面子高于一切,荣誉重于泰山。”
    他的一个“不小心,闲着没事,”却骗来了大量的人来Z大学播音与主持专业。我时常感慨,如果我没有来民办大学,而是坚持到高三,参加高考,那么我的命运会如何呢?会像现在每日里蹉跎岁月吗?会经历那么多黑暗而让人不敢相信的事实吗?会在找工作时处处碰壁吗?
    可惜这一切是无从知晓的,我还是来到了Z大,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如果不去Z大,我至少写不出这本书,这本记载民办大学学生点滴的书,虽然不一定有人认可它,虽然写这本书我顶着强大的压力,虽然这本书里有太多不堪回首的记忆,可是我每天都在告诫自己,一定要完成它,让世人,真正的了解:到底民办大学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真的有媒体报道的那么好?是不是真如宣传招生广告上说的那么牛?
    不说那么多废话了,书接上文。
    吴天用说了一些客套话后,给我们一人发了一本Z大学生手册,随后要我们做自我介绍。
    “大家都来自五湖四海,以后就要在一起生活和学习三年,如果你们将来续本的话,甚至要在一起渡过五年的日子,接下来就详细做下自我介绍,增进彼此的了解。就从东面第一排开始吧。”
    不介绍则已,我发现这里还真是人才济济。
    第一排站起一个女生,用女生这个词时我有些犹豫,因为更确切的说,站起来的是一个女人。
    “大家好,我叫王小娟,山东人。我想我可能是这里年纪最大的吧,我儿子已经上小学四年级了,你们可以叫我王姐,我在山东一家报社工作了三年,因为没有学历,想继续进修,自学呢,又怕自己自制力不行,所以选择了这里,希望以后和大家成为朋友。”
    教室里炸成了一锅粥
    报社?
    工作四年?
    儿子上四年级?!
    很多人和我一样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事实上,选择新闻学这个专业的人,多半是一些文学爱好者,那时的我们正处在给某编辑部、报社投稿,即便不被采用,但由于收到编辑的回信或者电话,能兴奋上好半天的状态。
  所以,聚集在她身上的,更多的是某种崇拜的目光,以后要和这样的“高人”成为同学了,简直叫人……
    “安静一下,”吴天用说,“请大家保持安静,下一位同学,该你了。”
    “大家好,我叫李强,我是黑龙江人,我从小喜欢表演,但是学习成绩一直很差劲。我想上北影,但是人家看不上我,只好来这里了……”
    有人起哄,“李强,给大家表演一段相声,展现下自己!”说话的大概是李强的室友,“来段单田方的评书,要不就学下赵本山或者范伟。”
    “我觉得还是学希特勒的配音像。”
    “那就都来一段。大家掌声欢迎。”
    掌声四起。
    “来一段就来一段,”李强双手抱拳,痛快的说,“让大家见笑了。”
    他拿过板擦往桌上一拍,压低着嗓子说道, “三月的天气,万物复苏,八百里秦川,绿柳成行,风景如画。这时顺着大道来了一个人。此人长得真是与众不同,身高八尺左右,溜肩膀,两条大仙鹤腿,往脸上看面如紫羊肝,小眼睛,鹰钩鼻子,菱角嘴。最显眼、最特殊的是长着两条刷白刷白的眼眉!大片牙,黑牙根,眼角往下耷拉着,嘴角往上翘着,要不注意看,活像个吊死鬼。此人,头上戴着软底六棱抽口软壮巾,顶梁门倒拉三尖慈姑叶,鬓插青绒球,周身穿青,遍体挂皂,腰扎五福丝鸾板带,左肋下佩带一口金丝大环宝刀,手里拿着一把纸折扇。这个白眉毛是谁?他就是白眉大侠山西雁徐良。你别看这人长相难看,可谁知,他的父亲就是大五义的三爷穿山鼠徐庆。他现在在开封府当官,身为三品护卫之职。自幼受高人传授,学有绝艺在身,高来高去,陆地飞腾,走高楼、越大厦如履平地,横跳江河竖跳海,万丈高楼脚下踩。又练就各种拳术和掌法,掌中耍一口金丝大环宝刀,真可谓所向无敌……”
    单田方沙哑又略带磁性的声音飘扬在教室的上空,我们听得正入神,随即听得声音一转,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士兵们,多年的战争已经让你们踏遍了整个欧洲,前面就是莫斯科的红场,用你们的鲜血去征服它吧!”
    希特勒的声音他居然也能学。
     “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火夫……”这却又开始模仿赵本山。
    “才子啊才子!”赞扬声、惊叹声四起,这时李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摸摸自己的脑袋红着脸坐下了。
    “我是侯明。今年三十了。有二级厨师证,现在的社会要求人民具有多种谋生手段,我来这里学新闻,希望将来有用武之地……” 说话的是一个典型的南方人,瘦弱的脸上零星留着半长不短的胡子,中长遂的头发,颇有些饱经风霜的味道。
    “我是来自海南的陈松。是一家市级广播电台的播音员,单位出资让我进修……”
    “吴莉,北京的。初中刚毕业,今年十五岁,不想上高中了,想直接民办大学看看自己行不行……”说这话的是吃棒棒糖的那位。
    “很高兴认识大家,我叫罗植,”帮助吴天用维持秩序的男孩站起来,他中等偏上的个子,身体板的笔直,一身职业装,显得干练而洒脱,“我是一名复员军人,辽宁抚顺人。我没有上过高中,学习成绩很差,希望以后大家能多帮助我。”说完,冲周围人一鞠躬。
    正所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或许是感激罗植为自己维护秩序吧,吴天用不失时机的问罗植,“在部队担任过什么职务吗?”
    罗植答道:“我做过99年兵的正班长,给旅长做过公务员,是一名党员。”
    “那就暂时由你担任新闻二班的代理班长了。”
    “好,没问题,这是我的强项。”
    自我介绍继续进行。
    白丽站起来,微低着头,小声说:“我是河南的白丽……”
  她的话还没有所完,教室的门突然嘭的一声被撞开,一个留有一头火红色长发的女生抱着一个硕大的纸箱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刘强,随后把箱子放在讲台前的地板上,在白丽后面的空位坐下。
  白丽继续说:“我从小在农村长大,性格内向。我这人很笨,虽然,虽然一直在努力的学习,可是学习成绩始终不尽人意,高考落榜后,我爸爸妈妈四处借钱,送我来到这里。我希望在三年之后,我可以骄傲的走出这里,好好报答他们……”她哽咽住了,再也说不下去,红着眼圈,勉强笑笑,终于坐下来。
    一阵沉默。
    吴天用带头,鼓起了掌。
    一个阴阳怪调的声音突然响起,“河南人,哈!不要相信河南人啊!”
    这个声音是从我前面发出的,清清楚楚莫如海的声音。
    白丽刚才忍住没有哭,此刻却因为这句话趴在桌上不住的抹眼泪。水欣在她身边小心的劝着。
    李雀在一旁直咋呼,“为什么不能相信河南人?”
    莫如海回过头得意的解释,“这是董存瑞临终前的遗言啊!”
    “是吗是吗,到底怎么一回事,”李雀越发感兴趣,抓住莫如海非要他讲下去。
    “当初董存瑞炸碉堡时是和他的班长一起去的,这个班长姓甚名谁我就不知道了,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个班长是河南人,两人一路冒着炮火来到碉堡下一看,碉堡太高了,两人傻了眼,后来班长说小董你先用手顶着,我马上去找根木棍帮你。董存瑞就照办了。结果没有想到这个木棍粘上强力胶,班长一去不回头,董存瑞终于明白自己是被骗了。他悲痛的喊句‘同志们,不要相信河南人’然后英勇就义了。”
    “哈哈哈……”
    莫如海的声音很大,整个教室哄笑声一片。自我介绍变成了一场对河南人的批判大会。
    好在河南人不是很多,否则报到第一天先掀起一场战争。
    见我没有笑,莫如海又嬉皮笑脸的问:“你怎么不笑?”
    “早在初中时就笑过了。”
    他一愣,又说,“那么,十亿人民九亿骗,河南人民是教练,总部设在驻马店,你听过吗?”
    我没好气的看看他:“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知道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就自认为很有本事了?只怕河南人比你好的多了去了……”看到他错愕的表情,正要继续打击他,吴天用冲我们这里拍拍手,“好了好了,这个话题就到这里了,我们今天是在进行自我介绍,不是搞什么地区歧视,请下一位同学继续。”
    说句实话,我很佩服吴天用的涵养,面对如此别开生面、多种多样的自我介绍,他都能面不改色、应付自如,真是人才啊,恐怕只有Z大才能请到这样的人才吧。
    水欣刚把白丽劝好,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我家是贵州的,来北京之前,一直是家里的娇娇女,高考落榜后本来父母想把我留在身边,就在当地找家大学上,但我想来北京看一看,就过来了。贵州的牛肉干很好吃,欢迎大家去贵州玩。”
  “我叫胡雯,”火红色的长发女生站起来,我这才清楚的看到她的样子,绚紫色的卷俏睫毛,黑色的唇膏闪着荧荧的光,上面是一件黑色的低胸吊带衫,依稀看得见深深的乳沟。下面是黑色的塑身短裙。
  她站起来时,响起了好多尖长而响亮的口哨声,“美女啊!”
  “性感!”
  “我叫胡雯,北京人,高中毕业后在社会上混了两年,觉得Y挺没劲的,想来这里学习学习。”说完这些她一脸寞然的坐下。
  不知是谁起哄道:“美女,你在社会上怎么混的?哪条道上的,说给兄弟们听听。”
  胡雯脸色大变,皱皱眉,站起来走上讲台,一双杏眼圆瞪,“刚才那句话是谁的?真的想知道吗?”
  大家似乎没有料到胡雯会发这么大脾气,顿时鸦雀无声。
  胡雯用挑衅的目光把全班的男生巡视了一遍,见没有人吱声,这才回到座位。
  我看着她,心中不断感慨,这个胡雯,实在太不简单了。
    轮到莫如海时,他一脸不屑的站起来,懒洋洋的说道:“我是莫如海,北京人。职高念到一半,被学校开除了,我家老头子觉得这里还行,就把我送来了。”
    “我是童云亮,浙江人。我在报社工作了两年,单位送我来进修……”
    实在没有想到,这个童云亮居然“来头”也不小,这不由得让我大吃一惊。
    更让我震惊的是赵天一的自我介绍:“我在高中时发过誓,一定要去中国最好的文科大学,如果没有靠上,就去最差劲的民办大学,结果,我以十分之差和北大无缘。所以来到了这里。”
    ……
    我想那些国立学校的统招生永远不会经历这样的场面,带着无数的憧憬和向往来到了自以为是天堂般的大学校园,不经意间,却发现周遭的同学,是来自各行各业、形形色色的人。
    如此之大的差异!
    每个人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息。我身临其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自我介绍完毕,吴天用讲了一些注意事项,随后告诉我们第二天到教师领军训,的军装,军鞋,后天准备军训。
    “老师,有没有搞错啊,都什么年头了还军训!饶了我们吧,别耽误大家的时间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又是莫如海的声音。
    吴天用对他似乎很小心,笑着说:“这位同学,是这样的,要知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们来到这里,就和国立的大学生不一样,你们要得到社会的认可,就必须要参加全国统一的自学考试,仅凭Z大的毕业证书是不行的。众所周知,自考是一条非常难走的路,这次军训本来打算是为期一月的,但由于一些原因,改为一周的强化训练。希望你们能坚持住,如果连这小小的军训都无法坚持,”他顿了顿说,“自考就更无法坚持了,那么请你离开。”
    “切,吓唬谁啊,我可是从小被吓大的!”十五岁的吴莉终于把棒棒糖吃完,扫了扫舌头不屑的说。
    “大不了不拿自考证书,直接拿个Z大的得了,我可吃不了那劳什子苦。”
    “就是,现在不是说Z大要成为中国的哈佛吗?自考,自烤,已经脱离了高考的苦海,谁要是参加自烤考谁就是他妈的有毛病。”莫如海凑近我,“是不是这样啊美女?”
    “大少爷,您的志向还真是不一般啊,小的实在是佩服的很。”我冷笑着回答他,心中反感的要命。
    “哪里哪里,承蒙夸奖,实不敢当。”
    我实在没有心情继续搭理他,头,此刻痛得要命,教室很乱,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心在无休止的往下坠落。
    自考?什么是自考?不是说民办大学不用考试的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自学考试,还是全国统一考试,它和民办大学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关系?
    出了一身的冷汗,我不敢想像。
    当初,为了逃避高考,逃避考试,我不顾家人的反对,甚至不惜以绝食来抗议,终于争取到家人的同意,来到了这里。原以为可以从此自在逍遥,不需要经历那培训傻子的一年,不需要看老师的脸色行事,不需要因为分数的多少而忐忑不安,不需要每天看到自己就满脸愁色的父母……
    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这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我发现自己是如此可悲。
    下了自习,李雀和水欣去校门口外的小摊买水果,我无心买东西,和白丽急匆匆的回到寝室。一路上白丽对周围的俊男美女赞个不停,“素颜,他们的衣服可真新潮,我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
    “哦。”
    “觉得人生真是不公平,同样都是中国人,为什么有的家有万金,有的却要每日拼死拼活的干活,但却依然一贫如洗?”
    “是吗?”
    “真想也作个有钱人……”
    “白丽,”我打断她,“你知道什么是自考吗?”
    “自考?”她茫然的摇摇头,“好像是要参加什么全国的考试吧,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当初来这里时,招生简章上写的是宽进严出,我想可能是进民办大学可以随便进,而毕业呢要参加这个自考,考不及格就不允许毕业。”
    我当初来Z大时似乎招生简章上也是这么写的,看来糊涂的不止我一个人。
    寝室没有人,白丽趴在阳台的窗户旁边一个人不断的慨叹,我什么也听不进去,躺在床上,焦急的等待其他室友的回来,恨不得马上问问他们,到底自考是怎么一回事情。过了好久,才见李雀和水欣说笑着回来。
    “我们回来了!”李雀提着一兜水果回来,堆满了整个桌子,“累死我了,素颜,吃点吧,我买了好多,有枣,葡萄,还有桃子,你自己动手洗!”
    水欣买了很多零食,大方的叫我和白丽一起吃。
    白丽没有客气,坐到水欣旁边,一边说笑,一边吃。
    安离回来时抱了好多的教材回来,她冲我们羞涩的笑笑,算是打了招呼,随后开始认真的包起书皮来。
    我一度认为安离有些自闭,寝室六个人,就她在床上挂了一道乳白色的帘子,只要她在寝室,便把帘子拉的严严实实,把我们所有人隔在外面。问她看来是不可能了,我一向也不怎么擅长交际,加上对她有些发怵,只好作罢。
    直到熄灯林傲雪也没有回来,我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楼道里很闹,可能是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大家比较兴奋吧,时不时传来尖叫声,嘻嘻哈哈的吵闹声,李雀打着呼噜早已进入梦想,白丽在一边磨牙,水欣在听广播,安离躲在她的世界里,我觉得自己很孤独,陷入一个深深的漩涡,无处可诉。
  我想起来时父母交待我的话,父亲说到了外面一切就要靠自己了,谁也帮不了我,选择了就别后悔,也不要怪任何人。
    母亲要我照顾好自己。
    靠自己?
    我用双臂抱紧自己,眼泪突然掉下来,我知道,这次我又任性了,父亲是了解我的,他知道我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还说南墙硬的人,所以他没有过多的束缚我。
    可是父亲,这一切叫我怎么告诉你?我没有把握,这里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美好,父亲,我怕了,我有些后悔了……
    我不是想家,而是依然觉得前途更加迷茫,我在做一场人生的赌注,我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回头了。
    林傲雪是哼着歌回来的,“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整个寝室的人都被她吵醒了,她拿出手电筒,在我们几个面前晃来晃去,“大家快起来,我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告诉大家,快点!”
    水欣拿起枕头冲着林傲雪砸过去,“你有病,搞什么搞?一点不体会别人在休息!”
    我对林傲雪没有什么好感,躺着没动,偏偏她非常不识相,拉着我的胳膊不停的晃,“起来嘛素颜,起来啊,快点,我有重大事情要宣布。”
    我们五个人通通被她弄起来,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她终于宣布了所谓的一个“重大的消息”:“我转到外国语学院了。”
    “为什么?”白丽惊讶的问,“怎么突然去学外语了?”
    “将来我家人肯定是要送我出国的,本来我就一直很喜欢英语,可是来这里时那个赵云嫣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非要我去新闻学院,架不住她一阵天花乱坠的胡吹,我才去的新闻学院。今天我才知道,感情新闻学院是全校人数最少的学院,听说学校给他们下定额了,招的人数越多,奖金也越多,他们为了拿奖金,不停的忽悠人去。”
    我问她,“你听谁说的?”
    “赵云嫣的同班同学孙鑫告诉我的,我是今天吃饭时偶然认识的,还是我的老乡呢,他家距我家才不到十公里。”
    “那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他今年也负责招生,招到一个人学校给他八百块的奖金。”
    原来如此!
    李雀在一边急得不行,“素颜,要不我们也去外国语学院吧,既然新闻学院这么差劲……”
    我白她一眼,“你家要是有钱送你出国你就去呗。”
    李雀有些理亏,被我噎得不再讲话。
    安离说:“我还是喜欢广告学,不管新闻学院怎么差劲,这毕竟是我的爱好所在,再说,人少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水欣不关痛痒的说,“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去就去呗,值得这么大呼小叫,”她一面说,一面拉好蚊帐,“睡了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准备后天的军训呢!”
    水欣就是这样子,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不懂得一丝一毫的人情世故,说话非常直白,事实上,寝室中,林傲雪和水欣家是最有钱的:林傲雪到学校,是从家乡黑龙江一路开着大奔S500车开到北京的,随行的还有三辆宝马。林傲雪曾经说过,从小到大自己从来没有洗过一件衣服,包括内衣,更别说做什么家务了,所有的一切保姆全部代劳了。林阿姨对林傲雪始终放心不下,干脆在学校旅馆包了间一人间,每天一百块,她先扔下了五千块钱,直到现在也没有走,每天来到寝室给林傲雪买好饭,洗衣服,甚至帮我们拖地;水欣倒没有表现的这么明显,她爸爸妈妈我是见过的,一副知识分子的样子,待人十分可亲,热情,据说他爸爸是搞科研的,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家有钱主要体现在水欣的吃穿上,全身上下都是名牌,有很多我连听都没有听过。每次出去,水欣是大包小包的买,花钱的速度不禁让人怀疑她家是专门印人民币的。
    想比之下,我比较欣赏水欣,喜欢她的真实,直率,不张扬,林傲雪则有点屁事就大呼小叫,动不动就发嗲学港台人说话,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处处摆阔,巴不得让全世界的人直到她家如何有钱,她这个大小姐是如何的娇贵……
    安离整日的不苟言笑,我都怀疑她上辈子是不是个修女,白丽明显是个“拜金主义”的追随者,不停的拍林傲雪和水欣的马屁,尤其是在水欣那里蹭吃蹭喝,就差给水欣当保姆了。
    大概就是这些情况,我很抱歉写下这些文字,不是我挑剔,而是事实如此,我多么希望在这里描写我的所谓“大学生活”时,可以是充满青春的,充满勃勃生机和温暖的字眼,可是,对不起,这些的确都是当初的真实写照。
    从进Z大校门的第一天起,我和每个人保持着应有的距离,我知道,在这里我不会找到任何一个朋友。朋友有两种,一种是玩伴,每天都在一起,却不能用心交流,另外一种是知音,话不多,却彼此理解而心有灵犀。玩伴是一抓一大把的,知音却是难寻,更何况,我发现,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大家来到民办大学,却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想学习。
    被林傲雪折腾了这一阵,我没有丝毫的睡意,目前的这一切,让我不敢去想像以后的日子,我决定,明天无论如何要去网吧查一趟什么是自学考试,性质到底是什么,还有,它和民办大学之间的关系,一定要查清楚。
    我是如此不甘心。
    第二天,从班主任那里领完军训穿的军装,我悄悄的溜出大门。
    学校后面有个很小的村落,叫北营。村子很小,零零落落的,很是杂乱,在被称作首都,被唤做心脏的地方,看到这样的情景,难免有些失望。然而它确实是如此的凋零和萧条,我想他们离心脏太远了,甚至无法感受心脏的跳动。
    终于找到一家网吧:零星网吧。
    昏暗的屋子,还不到八十平米却挤满了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不时传入耳际,我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有勇气走进去。
    “梁素颜!你怎么来了?”听得有人叫我。
    我转过身,却是莫如海。
    “我,我来查下资料。”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用我的机子吧,这个烂地方,你不提前和老板打声招呼压根就没机子。学校到现在也不给安宽带,没有办法,大家一窝蜂的来这里打上网,打游戏。”
    “不太好吧,你玩你的,我改天查也可以的。”
    “得了,你就别客气了。我看你都犹豫半天了,用吧,我再让老板给腾一台。”
    “你和老板很熟吗?”我有些惊讶。
    “这你就甭管了,”他一扬手,“老板,再给我腾台机子,快点。”
    从里屋走出来一矮小身材的中年男子,他对莫如海更是客气,点头哈腰的说“您到里屋用我的机子吧。随便用,不用给钱。”
    “去吧!不用了告诉我一声。”莫如海大方的说。
    “那就谢谢你了。”
    “别客气了,去吧,大家都是同学嘛!”
    我小心翼翼的绕过打一群玩游戏的学生,进了里屋。
    里面的房间很小,有一张低床,上面堆了很多脏衣服,床的右侧有台半新不旧的电脑。
    我坐下来,摒住呼吸。
    “高等教育自学考试是我国八十年代初创立的一种对自学者进行以学历为主的国家考试,也是我国的一种新型教育制度,是个人自学、社会助学和国家考试相结合的新型开放式的社会化教育形式……参加自学考试的考生根据专业考试计划,经过自学及社会助学,参加省自考委组织的统一考试,取得单科合格成绩后按规定计算学分。不合格者,可参加下一次该门课程的考试。全部课程及思想品德鉴定合格者,由省自考委颁发高等教育自学考试毕业证书或中等专业教育自学考试毕业证书,国家承认其本科、专科、中专学历……”
    全身冰凉。
    Z大所做的全是虚假宣传!而我,一直嘲笑别人幼稚,没有头脑,原来最幼稚、最没有头脑的其实是我自己。
    什么狗屁宽进严出,什么国家承认证书,全都是骗人的……我一一的查过去,新闻学专业自考并没有什么播音与主持专业,专科所有的课程总共十四门,每门都要参加全国的统一考试,合格之后才能毕业。如果有一门不合格,我也不能毕业。
    自学考试的难度,远远超过其他大学的毕业考试,远远超过高考。
    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如坠深渊。
    
    回到学校,我又去了趟招生办公室,发现不知道何时那里多了一份文件,大意如下:鉴于最近有学生询问退学事宜,现将学生退学时退宽的标准公布如下:
    1个月之内:退所交全部费用的50%;
    2个月之内:退所交全部费用的20%
    3个月以上,所有费用概不退还。
    我当时交了一学期的学费6000元,住宿费3000元,代管费2000元,(所谓代管费,主要是指学校为学生代购代支的费用,每学年多退少补。主要包括:床上及生活用品、军训费、教材讲义费、保险、校园卡、管理费等),合计11000元,扣除50%后是……5500元!
    黑!
    真他妈黑啊!
    凭什么?
    我正要义愤填膺的准备前去质问,突然想起来Z大之后签了一份协议,大概是说交了费用之后,等于默认尊从学校一切规定……
    当时签名时就觉得有些卖身契的感觉,没有想到原来Z大领导人有先见之明,把套下在这里了。
    佩服啊佩服!
    超级佩服!
    简直崇拜之至!
    
    我垂头丧气的往学校赶时已经是中午了,寝室没有人,大概是出去吃饭了,我倒在床上,思索是退学还是留下来。
  

作者:心慵意懒 回复日期:2005-3-6 22:12:32 
 
  第三章:大开眼界的军训:
    我终于选择了留下来——说我鼠目寸光也好,说我小家子气也罢,有一个原因是,我舍不得把钱白白的送给Z大,五千多块钱,纵然不算很多,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便宜了Z大,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我无法回头,已经选择了离开,就已经无路可退,有时候人必须要对自己狠一些,老是给自己留退路,结果反而会死的很惨。
    虽然我不知道作出这样的选择是否正确,虽然作出这样的选择我内心做了很大的斗争,虽然我不知道未来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不就是自考吗?那就试试吧,我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我知道我不要什么,我不要过每天培育傻子般的一年,我不要过那可怕的黑色七月,我不想成为中国现有高考制度下那千军万马挤独木桥中的任何一员。
    我不要。
    有时候我还是有些羡慕李雀的,她什么也不想,很容易满足,而且总是很快乐。
    
    终于迎来了军训。
    场地设在Z大的足球场,说是足球场,实际上一片长满了野草的荒地。Z大虽说号称占地3000亩,但真正开发的却不到1/2,没有开发的地方到处长满了野草,听北营的村民说,这里原本是片坟地,平时很少有人来。
    足球场就设在了这没有开发的荒草地里,只不过象征性的多了两个球门而已。2001届的四千多名学生就在这里,顶着炎炎夏日开始了军训,倒也颇为壮观。初高中的军训有过类似的体验,我并不觉得多么辛苦,不过有些累罢了。但第一天军训我们班居然有8名女生昏倒,六名男生腿抽筋,到了下午站军姿时近一半的学生没有来,其他班的情况也差不多少。
    我不知道他们是真的还是新假的生病,只听到吴天用在一旁大声的喊:同学们,一定要坚持住,自考是一条非常难走的路,如果连小小的军训都坚持不住,又怎么能坚持自考呢?
    很难走吗?到底有多难走?我一脸的苦笑,看到林傲雪时,不禁哑然。
    我们这帮傻了吧叽在太阳底下暴晒的人同林傲雪相比,实在可怜的很,因为林傲雪不像是在军训,倒像是野炊:在林傲雪军训的时候,林阿姨担心自己的宝贝女儿,在我们军训的路边上提着西瓜、矿泉水等好多吃的东西,等到我们休息时她就急匆匆的过来帮林傲雪擦汗,或者喂水喝,俨然在歇场时给拳击选手做护理的专业人员。回到宿舍,一日三餐两菜一汤,全部放在写字台上,她甚至为我们拖了一月的地。一个月后林阿姨回家,林傲雪哭的死去活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今天才深有感触。
    说到军训,不得不提下我们的教官,也就是被大家一直称作班长的人——宋熊钊,也不知道谁给他起的这么一个名字,他给我们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听到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胸罩啊!好名字!”
    全场哄笑。
    结果后面我们一个字也没有听到,尽被这“胸罩”给罩住了,所以遗憾的很,我至今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也没有什么遗憾的,关键是每当我们起步走或者跑步时他老是喊:“鸭啊鸭(一二一),鸭啊鸭……” 宋教官个子不高,也就170左右(好奇怪现在的军人为什么海拔都这么矮,难倒都是走后门进来的吗),他的眼睛很小,白净的四方脸上还长有几颗青春痘,最惹人眼的是他那一对大板牙,笑起来时,门牙全部露出,眼睛眯成一条线,就像一只傻兔子。
    我一直想知道这个“鸭啊鸭”到底是哪里的方言,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因为我实在是不敢惹他。
    宋教官的形象虽然很差,但这并没有妨碍他强烈色欲的本性,他所表现出来的色胆包天是我这辈子都没有想到的:军训第一天主要是站军姿,我们班总共49人,其中有28名女生,男生21人分成三列站在前面,女生分成四列站在后面。宋教官有事没事就往后面凑合,“抬头!”他时常色迷迷的盯着某个漂亮女生,然后把手有意无意的碰下女生的下巴或者前胸,与此同时还一本正经的喊着“挺胸,收腹!”我们是敢怒不敢言,有老师在场时他还收敛点,老师一走就放肆的要命,同时惹急了前面的同班男生,有的小声的骂着,有的甚至肆无忌惮的叫道“胸罩教官,给我们留两个!”
    每当这时宋教官就会眉头一皱,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假装很生气的说:“严肃些!谁想去太阳底下站军姿就直说!”
    原以为是宋教官在部队待久了,没见过女孩子,此时如放虎归山,他恨不得把所有女生都吃掉,后来经过我一翻仔细观察,才发现,大同小异,前后左右的教官基本上都有着一双色迷迷的眼睛。有的甚至已经交到了Z大的女学生做女朋友,吃饭时经常看到那些教官搂着女学生在Z大校园里招摇,所有当后来有人问我:“你上学时军训过吗?感觉如何?”
    我通常会这样回答:“军训?军训不过是为了给那些没有见过女人或者很久没有接触女人造成性压抑的所谓的军人找到异性伙伴而已。”
    休息的时候我们也唱歌,一些带着好多家肩章高级领导在时,我们就唱“团结就是力量”: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
    领导不在时,宋教官就伙同其他班的教官要我们全院的学生一起高唱流行歌曲,你能想像全院700多人共唱任贤齐的“心太软”吗?
    “你总是心太软 心太软
    独自一个人流泪到天亮
    你无怨无悔的爱着那个人
    我知道你根本没那么坚强
    你总是心太软 心太软
    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
    相爱总是简单相处太难
     不是你的就别再勉强……”
    或者集体高唱雪村的东北人都是活雷锋:
    “老张开车去东北 撞了
     肇事司机耍流氓 跑了
    多亏一个东北人
    送到医院缝五针 好了
    老张请他吃顿饭
    喝得少了他不干 他说
    俺们那嘎都是东北人……”
    还有什么《单身情歌》、《我可以抱你吗》、《甜蜜蜜》……反正大部分都是一些爱情歌曲,反正他们能想到的就都会叫我们唱。
    所以说,我这样批评,一点都不冤枉他们,尤其在李雀交到男朋友之后,我更加这么认为。
    罗植在军训的第一天就出了名。
   虽然所有的学生都穿着肥大的军装,但站在人群里的罗植十分惹人注目:笔挺的裤缝,身子板的直直的,口号喊的响亮,军资极度标准,正步踢得漂亮。
    宋教官问:“你当过兵?”
    “报告班长,我是99年兵炊事班的班长,做过旅长的公务员,我还是一名党员。”
    “唔,不错,不错!”宋教官度着方步,像在思索什么,,过一会,他说道:“这样吧,以后就由你来带这个班,我在旁边负责指导。”
    “是!”罗植做了一个标准的立正,然后走到队列的前面,洪亮的声音震住了所有的人,包括在我们隔壁训练的队列,“都有,立正!稍齐!”
    “正步——走!左脚向正前方提出,腿要绷直,脚尖下压,脚掌要与地面平行……”
    罗植比宋教官专业的很,至少他不那么色,也不会或者说不敢对女生动手动脚,在他的训练下我们的训练科目反而像那么一回事。
    宋教官搬把凳子坐下,斜眼看着我们,开始是扫视,后来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出他慢慢的把目光聚焦在一个女生身上。
    那个女生就是胡雯。
    一样肥大的军装穿在胡雯身上却别有一翻韵味,她把上衣的领子压的低低的,故意松开两个扣子,露出细长的脖子和淡淡的乳沟,轧着那一束马尾般的火红色头发晃来晃去,惹眼之至,皮肤白皙,金色的眼影,深紫而卷长的睫毛,还有黑色的厚厚的唇。
    如此性感。
    胡雯就住在我们隔壁,她的室友曾晶就站在我的前面,是个长舌妇,经常说别人的长短,据说胡雯经常夜不归宿,像个交际花一样,每天电话不断,找她的人什么都有。我对这些风言风语是从来不放在心上的,但这次例外,因为我亲眼看到她冲宋教官抛媚眼。
    我不明白,人啊,交朋友至少有个标准吧,真不明白像宋教官这样的人究竟有什么可取之处?抛媚眼勾引人也不至于抛到他头上去啊。
    
    由于逃避军训的人越来越多,引起了校方的高度重视,马上下来相关文件:“军训期间病假必须有三级甲等医院开病例证明,其他事假需本班班长签字,无任何证明、手续者一律视作逃训,并记录在学生档案里,视作本学期学分不及格。
    水欣的身体一向很弱,那天,天出奇的热,我们在炎炎烈日之下已站了近一个多小时,在踢正步的时候,水欣缓缓的栽了下去。离她最近的侯明一把将水欣抱起来,放在阴凉的树阴处,一面指挥道:“可能中暑了,大家都散开,弄点水来!”他从口袋里逃出一瓶清凉油,涂在水欣的太阳穴和和人中部位,并小心的按摩。
    一旁的宋教官有些慌乱,不停的训罗植,“你怎么训的,怎么把人弄成这样了?”
    罗植低着头没吭一声。
    随即有人递过一瓶矿泉水,给水欣喂下后,她很快的醒来,不住的对候明道谢。
    第二天水欣的父母就从贵州传真一份医院的病例证明到学校,水欣自此不用再军训,得以每天在寝室休息,那时的水欣并不知道,这一次的昏倒,促成了她和侯明的一段恋情,却改变了她的整个人生。
    李雀的爱情也发生在军训期间。
    李雀没有晕倒,她是被罗植慧眼相中的。诚然,她生的并不漂亮,海拔不到160,体重超过130,脸上还有几颗深深的雀斑,但这些都不算什么,用她自己的话说:“我的身材还是很好的,虽然有些胖,但是胸大,屁股也大,这就是资本,是吸引男人、勾引男人的资本。”
    我为她说出这样一句话而“敬仰不已”。
    我想,女人分为好几种:第一种花容月貌,有自己独特的思想和主见,这种女人是人间的极品,但除非你有充分的把握,否则轻易不要惹,因为容貌出众的女人会有一种天生的自我优越感,如同某些有着强烈地理位置优越感的北京人一样,这种优越感是天生的,永远不会改变。有头脑的女人会比较麻烦,考虑的事情太多,这样,很容易让恋人觉得劳累至极,林傲雪算是这一类。
   第二种是容貌惊人但无一点头脑的女人。这种女人只适合谈谈恋爱,却不能相伴终生。宛如花瓶,摆在那里好看,带出去也很有面子,但没有思想就如同没有生命,日子久了,难免会将花瓶遗忘,因为它毕竟是死的,无一点生机。找了这样的女人做老婆,可以欢喜、庆幸,或得意,但那毕竟只是一时,等不来长久。这样的女生在Z大比比皆是,或许胡雯属于这类人。
  第三种是姿色平平但颇有思想的女人。这种女人深知自己过于平凡的姿色给自己带来的阻碍,但她们更明白如何发挥自己的长处,更好的证明自己的价值。但可惜的是,在Z大,容貌永远排在第一位,思想不是谁能一眼看出来的,所以她们很难有人追求,或许我和安离算是这一类。
  第四种是略有姿色但脑袋空空的女人。这种女人看上去养眼,但不张扬,有自知之明,懂得享受生活;因为稍欠主见,活的真实、简单而纯粹,所以更加可爱,水欣算是这类女人。
  第五种是既无姿色又无头脑的女人,这种女人是“极品”中的“极品”,扮演了一个跳梁小丑的角色,一方面,她们因为自己的容貌自卑不已,另一方面,内心却在渴求一份近乎完美的爱情。这类女人谈恋爱时,会任对方随意摆布,因为没有思想,所以不断放纵自己,因为没有姿色,抓住一根稻草会死命不放。所以,有人爱上她们,或者她们爱上别人,都是一种悲哀,李雀、白丽属于这类女人。
  既无姿色又无头脑但有“身材”的李雀是我们寝室第一个谈恋爱的人。这段浪漫史是这样发生的:
  李雀个子矮,站在第一排,她无论是走路还是跑步,姿势都非常奇怪:胸使劲的向前挺着,屁股不断的往后蹶,就像一个阿拉伯数字“2”,练习踢正步时依然如此,偏偏罗植是叫我们分肢解练习的,李雀的身体最终没有把握住平衡,几次坚持不住拉在后面,或者撞到旁人,整个队列大乱。
  罗植皱皱眉头,走到她旁边,“你,出列!”
  她满不在乎的向前跨了一步,依然保持着她“独特”的身姿。
  罗植终于没能忍住,“你蹶着个大屁股干吗呢?以为自己是企鹅啊?自己不知道有多难看是吧?”
  我们终于没能忍住,哈哈大笑起来,许多男生起哄,“企鹅,别说,还真像。”
  “哈哈,关键时刻,怎能屁股大……”
  “长这么难看,总得给人家点别的东西吧,屁股大不是她的错,这么出来撞人就是她的不是了……”
  我站在人群中仔细观察着李雀的表情,生怕她受不了这些话做出什么来。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李雀满不在乎的耸着肩,眼睛不断的上瞟着。
  她的态度和众男生起哄的话语把罗植给惹怒了,他一个健步走到李雀的后面,右手重重的拍了下她的屁股,大吼道,“提臀!”左手手背碰碰她的肚子,“收腹!”
  李雀似乎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缓缓的将腰弯了下去。
  罗植终于爆发,左手按住她的前胸,右手拍住她的后背,“挺胸、抬头、收腹提臀!”
  我们都愣住了,因为罗植的大手正不差一分一毫的捂在了李雀的右乳房上。
  李雀也愣了,脸登时红了。
  罗植傻傻的看着李雀,好一会才将手抽了回去。
  起哄的还是这帮男生,我听到莫如海尖细的声音:“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罗植,你比咱们胸罩教官厉害多了,他老人家也就只敢偷偷的吃下豆腐,您当着我们大家的面就……小的佩服之至!”
  “真是上梁不正下粱歪!开了眼了。”
  “罗植是我们的偶像!”
  “向罗植学习!”
  “向罗植致敬!”
  在篮球架底下喝果汁的宋教官隐约感到出了什么问题,他走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人说话。
  李雀、罗植也没有吱声,唯一变化的是李雀悄悄的把身体站直,头也羞愧的低了下去。
  见问不出什么,宋教官挥挥手,“没事你们闹什么,快点抓紧时间练习,明天你们就休息了,后天就参加全校的比赛,争取出个好成绩。”
  “罗植!”
  “有!”
  “继续带领大家练习。”
  “是!”
  这场风波就这样过去了,但好多人都知道了新闻二班有个大屁股,甚至有人当着李雀的面就意味深长的笑,走在校园里,也有人在她的背后悄悄的喊“企鹅,企鹅……”
  李雀就在这一天闻名全校,她此后以此为荣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第二天,李雀早早的起来,不停的往身上洒劣质香水,浓烈的味道把全体寝室人员都弄醒了。
  “去哪里啊?”我揉揉眼睛,“洒这么多香水,还画眼影了?”
  “哦,罗植约我去西单玩。”
  林傲雪一骨碌从床上跳起来,“罗植家里有钱么?他爸妈是做什么的?罗植住几人间?”
  我听了暗暗发笑,在林傲雪的眼里,Z大是分等级的,一等人住四人间,二等人住六人间,三等人住各方面条件都比较差的八人间。
  安离也问,“怎么,他在追求你么?”
  水欣不满的低吼道,“平时没人追过是吧?你有约会也行,可别人都在睡觉呢,拜托你为别人着想一下。”
  白丽用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有人追真好!”
  李雀嘿嘿一笑,她才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呢,从抽屉里掏出一管唇膏,用力的往嘴唇上抹着。
  我不禁打趣道,“看来你俩在军训时的一切是有预谋的啊,怎么,他向你表白了吗?小妮子春心动了啊!你喜欢他么?”
  李雀撇撇嘴,“说不上喜欢他,但也不讨厌,没有什么事情,出去瞎玩呗,反正有人出路费我干吗不去!”
  林傲雪下床冲了杯奶粉,“就是,不去白不去,狠狠榨他一笔。”
  “呀时间到了,我不和你们罗嗦了,出去了,拜拜!”
  李雀拎上黑色的小皮包出了宿舍门。
  李雀走后,我们继续闷头大睡。
  大约十点的时候林傲雪起床,说是和老乡孙鑫一起吃饭,水欣要出去逛街,白丽自告奋勇的陪同前往。
  我一直睡到下午一点,直到安离把我叫醒。
  睁开迷蒙的双眼,安离正轻轻的摇晃着我,“怎么了?”我问。
  “去吃饭吗?我想你可能饿了。”
  我满意的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你等我下吧,我先洗漱。”
  “好。”安离顺手从床头拿出一本书,“你慢慢弄,我边看书边等你,不急的。”
  我愣了下神,她手中书的封面是如此熟悉,“是安妮宝贝的书么?”
  她惊异的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我在高中就特别喜欢她的文字。”
   “我也是。”
  “真巧。”
  “是啊,我最喜欢她的《八月未央》,你呢?”
  “我喜欢她的《七月与安生》,都看了三遍了。”
  “那篇我也看过,还不错,我特别喜欢《八月未央》里的一段精彩的描写,我都背下来了。”
  “你背给我听下,是哪段来着?”
  “是这样写的——在人群里我喜欢阴暗的角落,不说话,观察别人的表情。这是不厌倦的游戏。有时候我独自在淮海路上走一个下午。我看着人群像鱼,彼此清醒而盲目游动。
  这是一个阳光充沛,人潮涌动的城市,空气常年污浊,高楼之间寂静的天空却有清澈的颜色。一到晚上,就散发出颓靡的气味,物质的颓靡的气味。时光和破碎的梦想,被埋葬在一起不停地发酵,无法停止……”
   “我看过这篇文章的,但是没有这一段啊。”
  “不会吧,这在第一段就有了。”
  “你看,我这本书里选了这篇,就是没有。”
  “我知道,但是当初刊登在《萌芽》里时就有。”
  “那可能是出版时删掉了,真可惜,我也挺喜欢这段的。”
  ……
  我和安离越说越投机,居然忘记了吃饭,等到想起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罢罢罢,干脆午饭和晚饭一起吃吧,”我说。
  Z大的餐厅看上去很美,分为两层,一楼的饭菜相对比较便宜,每天有荤菜,半荤菜、素菜等八样菜,一荤一素下来要四块钱,二楼相对比较奢侈,有各地的风味小吃,菜系,一顿不到15快钱是吃不饱的。
  “北京就是北京!瞧,都是有钱人啊!”我说。
  “黑,学校黑死了!”安离也无奈的叹道,“可是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天天吃方便面吧。凑活过吧。”
  “恩,等咱有了钱,想去一楼吃就去一楼吃,想去二楼吃就去二楼吃……”
  我和安离由此成了好朋友,更让我欣喜的是,我们都是82年生人,B型血,而且,都是双子座。
  书上说这类人处事方式十分圆滑,又不失原则,是无人可及的"两面人"。随时都保持着冷静、理智,无论遇到重大的事件或行动,仍然能保持客观的分析能力。性格可说是知性重于感性,理智胜过情感。
  安离还写作,除了上课外,她总是在寝室的桌子上不停的写,多半是一些爱情小说,读起来抑郁而沉闷,像极了安妮宝贝的文字,让我一直迷惑不解的是她笔下的主人公要么是同性恋,要么是亲兄妹之间发生恋情,其他的就是第三者,有时候还有第四者、第五者,她写了大量诸如此类的文章,让我郁闷的是,很多文章,我看了三遍,都没有看出来她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必须在她不断的启发之下,才能艰难的读懂和体会。
  这并没有影响我和她成为朋友,虽说有时我和安离的处世观以及待人接物有很大差别,但能在Z大遇到这样一个脾气还算相投的朋友,我已经很感谢上苍。
  吃过饭,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我们在校园散步。晚上的Z大,弥漫着一种近乎颓废的气息,很热,乱轰轰的,人很多,总是让人觉得窒息。
  女生公寓的楼前,好多情侣旁若无人的亲吻、拥抱。还有一些男生坐在公寓的对面,抽着烟,打量着进出的女生,似乎在等人,似乎在寻觅心仪的对象……也有几个男生抱着吉他小声的唱着张楚的《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 空气里都是情侣的味道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 大家应该互相微笑 搂搂抱抱 这样就好
  我喜欢鲜花 城市里应该有鲜花 即使被人摘掉 鲜花也应该长出来
  
  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 大家应该相互交好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生命象鲜花一样绽开 我们不能让自己枯萎 没有选择 我们必须恋爱
  鲜花的爱情是随风飘散 随风飘散随风飘散 他们并不寻找并不依靠 非常地骄傲……
  
  “没有选择 我们必须恋爱”,这句话说的太对了,在Z大的这些天里,我发现Z大的学风很差劲,虽说来到这里的是形形色色的人,但总体来说,还是以高考落榜者居多,其中由于发挥失常的占不到四分之一,多半是除了学习其他方面都优秀的人,比如唱歌,比如蹦迪,再比如谈恋爱。所以虽说大家到Z大的时间很多,但这并没有影响大家特长的发挥,早就有学生在全校自发组织卡拉OK大赛,学校后面的村落已接连开了三家迪厅,其中一家叫做“情人吧”的歌舞厅老板居然是我们班的胡雯开的,那天我去洗照片路过那家酒吧,亲眼见到胡雯依靠在门口,很有派头的点着钱,旁边有一服务生很小心的叫着“胡老板”,他们的经济头脑真行,这才几天的时间那,我真是佩服!
  军训的时候有好多男生隔着老远就给女生扔纸条,有的军训一结束就屁颠屁颠的跑到女生身边套近乎,色迷迷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寝室装上了电话,每天晚上我们都会接到很多骚扰电话,通常是刚打发走一个下一个就过来了,并且清一色的上来就问“有男朋友吗?多高?长的好看不?”
  是的,这帮人除了恋爱,别无选择。
  鉴于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形势,有着经济头脑的北营村民开始行动了,他们把自己住的破房子打扫打扫,用隔板隔开,再黏几张好看的图纸,搭几张像样的双人床,一个小型的旅馆就正式建成。村民们甚至把宣传单发到校园里来,“甜蜜蜜旅馆开业大酬宾,每小时十块钱,包夜二十!安全可靠,提供成人用品……”诸如此类的暧昧宣传语举不胜举,旅馆的生意也越作越好,几乎每天晚上都爆满,开到后来还要预约。
  北营的村民应该感谢Z大的领导,是他们的英明决定使得北营的经济复兴,并日益呈蓬勃发展的趋势。
  我和安离一边胡聊,一边找个地准备做下来休息。走到操场的时候,看到篮球筐下没人我们就坐下来。
  “也不知道李雀回来了没有,”我叹口气。
  安离像是没有听到,半天没有说话。
  我也没吱声。
  好一会,安离才说:“你们俩是朋友吗?”
  我一愣,“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觉得有些奇怪,你们各个方面都相差太远,很佩服你,居然可以忍受天天听她说一堆蠢话。你别介意,我不是挑拨你们的关系,而是事实如此,而且,似乎你并没有把她当成朋友。”
   我苦笑道:“你说的没有错,我的确没有把她当成朋友,之所以维护到今天,一是因为我们是高中同学,二是她再如何没有伤害到我,她做什么也不会影响到我,更何况,她从小母亲就生病去世了,我只是觉得她可怜。”
  “这样啊!”
  “是。你呢,我一直想知道你为什么老是那么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如果你刚来就像现在这样,或许我们很快就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我笑笑,补充道:“曾经我还以为你是从修道院里跑出来的呢!”
  安离大笑起来,“是吗?那可能让你误会了,其实也没有什么,我这人性格比较内向,不愿意主动和人打交道,平日里独来独往惯了,再说,进了这个学校,必须要格外小心点,你没有发现吗?这里没有什么好人,前两天我吃饭时听人说我们学校有个女生是黑社会的大姐头,据说犯了什么事被警察追捕,逃到学校避难来了。”
  “不会吧?肯定是谁造谣,这世道,流言止于智者,别听别人瞎说,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这些道理我都懂,只是大家都应该小心些,毕竟不是国立大学,人杂的很,知人知面不知心。”
  “恩,说的对。”
  我俩谈的正欢,前面来了一堆男女,女的抱着一个篮球,走过来说:“同学,我们想玩下篮球,能给腾个地儿吗?”
  旁边的男生也抱歉的笑笑,我仔细一看,居然同班同学李强,“你们玩你们的,我们去别处。”
  “谢谢啦!”
  “不客气!”
  我和安离站起来,继续朝前走,Z大的学生实在是太多了,似乎到了晚上大家都出动了。学校的保安们似乎也不甘寂寞,几个人聚在一起拎了几瓶啤酒,在草地上猜着拳,偶尔有漂亮女生经过就吹口哨,胆大一点的就上去要人家电话,靠,整个一流氓团,真不知道学校是哪里请的保安,要是这样,将来非的出事不可。
  安离冲我眨眨眼,那意思是说,看,现在知道学校有多乱了吧?
  我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嘘声四起,原来是一个高大的保安把一个女生拦住了。
  那个漂亮的女生是胡雯,我看的很清楚,因为胡雯走到哪里都很眨眼。
  我们离的并不远,甚至能听到他们说什么。
  “小姐,你就把电话给我吧!我不会骚扰你的。”
  “不给。”
  “不就是个电话吗,给了我你也不会缺点什么。”
  “好,我先问你,你月薪多少?”胡雯冷冷的打量着他。
  “800啊。”
  “我一个唇膏就800,就你,想泡我?还嫩点!”说完,胡雯扭着屁股,头也不回的走了。
  保安愤愤的骂了几句,又回到队伍喝酒。
  “小妞挺厉害的嘛!”
  “是啊,看来你我兄弟想在Z大找个女大学生作女朋友的梦想要泡汤了。”
  “别灰心吗,这个不行,就下一个,我就不信所有女生都用800块的唇膏!肯定有人用8块钱的唇膏!”
  “有道理!革命尚未成功,我辈还需努力!”
  “为了8块钱的唇膏,干杯!”
  “干杯!”
  哈!真长见识!
  现在保安的素质越来越高了,被人拒绝了并不灰心,并且能冷静的进行分析,不像报纸上报道的大学生,求爱被拒绝时就跳楼或者割脉自杀,没有一点新意。人家保安可比这些大学生强多了,这个不行,咱就退而求其次,活人还能被尿憋死?总有一天咱能找到对吧?
  事实就是这样,Z大确实不是不是每个人都用800块的唇膏的,至少我们寝室,除了林傲雪和水欣,是都买不起的。
  “Z大简直就是一狼窝啊!”安离轻轻的叹口气。
  “走吧!”
  我和安离像躲避瘟疫一样绕开了烦恼的校园,安离说在操场后面有个湖,原来是条河沟,Z大为了搞宣传,把河沟挖深,开了几道渠,放水,并起名“Z大湖”,她说我们去那里逛逛吧,风景应该不错的。
  月光照在“Z大湖”的湖面上,泛着蓝盈盈的光,时有清凉的风吹过,泛起层层的波浪,蛐蛐小声的叫着,在这样喧闹的校园里,这里无疑是世外桃源!
  我和安离呆住了,甚至忘了呼吸。
  这时,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恩,啊……”喘息的声音。
  “小乖乖,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快,快,快点!”
  “把腿加紧。”
  “快,快!”
  “啊……”一声巨吼,沉沉的叹息声之后,一个尖利的女声:“真没用,这么快就射了?我还没到高潮呢。”
  我和安离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面红耳赤,走也不是,留有不是,我俩像个木桩子一样迈不开步,傻傻的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胡雯,你等我休息五分钟,咱们再战。”
  胡雯?我和安离瞪大了眼睛。
  “谁和你再战?赶紧掏钱!”
  “掏钱?掏……掏什么钱?”
  “废话,你丫白白上了我就想一走了之?”
  “什么?你,居然做……”
  “鸡是吧?我乐意做,关你屁事,赶紧掏钱。”
  “好吧,多少钱?”
  “两千!”
  “什么?两千?简直是敲诈!”
  “是敲诈别上我啊!早干吗去了?”
  “你信不信我找到你们学校领导说你卖淫?”
  “宋教官,你丫信不信我找到你们首长说你强奸我?这可有你丫的内裤为证。要是不想日后有什么差错,趁早把钱给我,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一阵沉默。然后是点钱的声音,“只有600了。”
  “把手机给我。”
  “你也太黑了吧,我这可是新款的诺基亚8210,1600多块呢。”
  “少废话,给不给?”
  ……
  我拽了下安离,示意她我们赶紧走。她会意的点点头,我们蹑手蹑脚的往外走,才走出没几步,就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我俩紧张的要死,仿佛方才做坏事的是我们。
  岂料胡雯看都没有看我俩一眼,不屑的哼着歌曲走开了。
  我俩长吁了一口气。
  “安离,咱们还是回寝室吧,指不定再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就让Z大在我们心中保留些美好的东西吧。”
  “好。”
  “这件事情,别告诉其他人。”
  “明白。我也不想打击大家。”
  一脸凝重的回了寝室,看到白丽正在试穿粉色的套裙,见我们回来,转了个身,“好看么?”
  “好看好看。”我说。
  “水欣送给我的,二百多呢。”
  水欣漫不经心的剥开一个开心果,解释到:“我看白丽挺喜欢的,就买下来送给她了。”
  “哦,不错。”我这么说并没有撒谎,其实白丽生的还算比较白净,很瘦小,那套裙穿在她身上,倒也合身,曲线也凸显的恰到好处,同以前比判若两人。
  站在镜子面前的白丽讶的张大了嘴巴,我以为她会兴奋的叫出声来,但是她没有,只是这么默默的看着。
  “原来我同样可以成为天鹅的,”她喃喃自语,“只可惜……”她小心的把衣服脱下来,用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等我有男朋友了再穿吧。”
  水欣打趣道:“还是现在穿比较好,这样才能引起男孩子的注意。”
  林傲雪正在床上啃苹果,这时也补了一句:“说的对!白丽,不是我说你,就你那套跟要饭似的衣服哪个男生看着不躲着走啊!人靠衣裳马靠鞍嘛!”
  白丽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反唇相讥道:“是,我是像要饭的,可我至少没给你要吧?”
  林傲雪一听急了,“你这是怎么了,我这不是为你好吗?”
  “我承担不起,您老人家千万别为我好,管好您自己赶紧傍个亿万富翁比什么都强。”
  “你……简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懒得理你,山沟里的孩子就是智商低。”
  白丽气得差点哭出来,眼看要扑到林傲雪身边,大有不打个天昏地暗不罢休的气势,冷不防被水欣一把抓住,“白丽,生什么气,算我说错了话,今儿咱们出去不就是图高兴嘛,犯不着为一些小事计较。”
  我也急忙过去拉住白丽, “是啊,白丽,别生气了,多大的事啊,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得了啊。”
  林傲雪也觉得自己有些理亏,偷偷看了水欣一眼,嘴巴的闭的紧紧的。
  “好,我听你俩的。”白丽安静的坐下来。
  寝室的气氛有些尴尬。
  “铛铛——铛——铛——”李雀一脚把门揣开,“我回来了!”
  她怀里抱着一只有半人高的流氓兔,左手拎着两个手提袋,右手挂着一个物美购物的袋子,里面鼓鼓的,看来装了不少东西。
  “今天可是大丰收!”她一屁股坐在床上,“全是罗植付的帐,哎,你们说这男的是不是都这么傻B啊?”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却见林傲雪从床上挑下来,“让我看看都买了啥?”她一边说,一边翻李雀扔在床上的大包小包。
  先是掏出了一个碧绿的玉佛,晶莹剔透,林傲雪惊呼道:“多少钱啊?”
  “才三百多。”李雀得意的回道。
  “这身套装呢?在哪买的?啊?还有卫生巾?不会这个也是他付的钱吧?”
  “那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个卫生巾嘛!”
  安离突然开口问她:“罗植给你买,你就都要吗?”
  “为什么不要?又不是我逼他买的,这年头,有便宜不占,纯粹王八蛋!”
  “可是他想追你,他是有目的的呀!”
  “我也有目的啊,我现在也没有男朋友,寂寞的很,十分欢迎他来追求我。”
   “好极了,”我笑笑,“李雀,你的理想终于实现了,祝贺你。”
  李雀一愣,随后笑笑说:“谢谢你,我也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听人说,女人若想抓住男人的心,最好先抓住男人的胃。此刻,我却想说:男人若想抓住女人的心,最好先抓住女人的眼睛。罗植不傻,他第一次和李雀出去就下了大血本,几乎花了他两个月的生活费,但这很值得,因为这些对稍微有些虚荣心的女孩子都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更何况,他看上去是那么的人模狗样——衣服整洁得体,说话彬彬有礼……
  李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你们猜我刚才回来见到谁了?”
  白丽问道:“谁呀?”
  “胡雯啊,我们班的胡雯。刚才,就在操场上,我和罗植打啵的时候……”
  “你和罗植打啵?”正在喝水的白丽一下子把水喷出来,溅了李雀整整一身。
  李雀哭笑不得,一面找来毛巾擦,一面说:“不就是打个啵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水欣说:“发展的有点快了吧?”
  “切,这哪算快啊,人家还有好多第一次见面就上床的呢!”
  安离讥讽的说:“那你怎么没和罗植上床呢?”
  我以为李雀至少会说些什么我才不那么傻之类的话,不料她白了我们一眼说道:“你们傻啊,没看到我买卫生巾吗?我来事了,今天可是第三天,哪敢和他上床啊?”
  我们集体晕倒。
  最后还是白丽回到了正题上,“你刚才说胡雯怎么着了?”
  李雀又来了兴致,“刚才我和罗植在操场上打啵时,看到胡雯带了好多女生在另一角坐着,她们每个人都化了浓浓的妆,抽着烟,还吐眼圈,不断的给过往的男的抛媚眼。不一会,停下来四个男的,问他们出去玩一次多少钱?胡雯说三百一个人。打头的男的说有些贵,便宜点。最后降到了150元。其他三个男的马上挑走了三个姿色还不错的,开始讲价的那个男的又对胡雯说,你出去玩一次多少钱?”
  说到这里,李雀突然停顿下来,问我们:“你们猜胡雯说什么?”
  除了我和安离所有的人都被李雀的话吸引住,“说了什么?”她们齐声问。
  李雀见我仍然懒洋洋的躺在床上,觉得有些扫兴,“素颜,拜托你感下兴趣嘛,你绝对猜不到胡雯说什么的。”
  安离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李雀说:“有什么好猜的啊,无聊。”
  林傲雪急急的问:“哎呀,你倒是快说啊,到底说了什么?”
  见有人买她的账,李雀又来了兴致,神经兮兮的说:“我看到胡雯冲那个男的脸上吐了几口烟圈,说,想上本小姐也容易,如果你兜里有两千块钱的话。”
  两千块?
  白丽和林傲雪惊呼道。
  水欣也睁大了眼睛。
  李雀又说:“你们更猜不到那男的说什么。”
  “说什么?”
  “他说,好,有性格,我喜欢。不就是两千块钱吗?本少爷钱包里有五千块现金,先买你两次的,剩下一千块算小费了。”
  “然后呢?”
  “然后胡雯就和他走了。”
  “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就和罗植继续打啵呗!”
  再次集体晕倒。
  先是林傲雪愤愤的骂:“什么烂学校,居然有这种人。卑鄙无耻下流!”
  白丽说:“天!胡雯不但组织女的卖淫,自己也……”
  “这倒是个发家致富的好职业,”水欣不冷不热的说:“一个晚上5000块,两天就成为万元户了!”
  李雀半开玩笑的说:“确实是好职业!等我哪天混不下去了,也去干这行当,累不着、晒不着、冻不着,成本低,来的钱还快!”
  我实在忍无可忍:“李雀,怎么理想又改了?别告诉我你现在的理想是坐一个拿高薪的妓女。”
  李雀吐吐舌头,“这个,暂时还不会了,以后难说的很。”
  
  第二天军训比赛,宋熊钊一副被人宰割的样子,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索性假装扭伤脚请假回了寝室。
  

作者:心慵意懒 回复日期:2005-3-6 22:54:46 
 
  第三章:大开眼界的军训:
    我终于选择了留下来——说我鼠目寸光也好,说我小家子气也罢,有一个原因是,我舍不得把钱白白的送给Z大,五千多块钱,纵然不算很多,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便宜了Z大,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我无法回头,已经选择了离开,就已经无路可退,有时候人必须要对自己狠一些,老是给自己留退路,结果反而会死的很惨。
    虽然我不知道作出这样的选择是否正确,虽然作出这样的选择我内心做了很大的斗争,虽然我不知道未来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不就是自考吗?那就试试吧,我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我知道我不要什么,我不要过每天培育傻子般的一年,我不要过那可怕的黑色七月,我不想成为中国现有高考制度下那千军万马挤独木桥中的任何一员。
    我不要。
    有时候我还是有些羡慕李雀的,她什么也不想,很容易满足,而且总是很快乐。
    
    终于迎来了军训。
    场地设在Z大的足球场,说是足球场,实际上一片长满了野草的荒地。Z大虽说号称占地3000亩,但真正开发的却不到1/2,没有开发的地方到处长满了野草,听北营的村民说,这里原本是片坟地,平时很少有人来。
    足球场就设在了这没有开发的荒草地里,只不过象征性的多了两个球门而已。2001届的四千多名学生就在这里,顶着炎炎夏日开始了军训,倒也颇为壮观。初高中的军训有过类似的体验,我并不觉得多么辛苦,不过有些累罢了。但第一天军训我们班居然有8名女生昏倒,六名男生腿抽筋,到了下午站军姿时近一半的学生没有来,其他班的情况也差不多少。
    我不知道他们是真的还是新假的生病,只听到吴天用在一旁大声的喊:同学们,一定要坚持住,自考是一条非常难走的路,如果连小小的军训都坚持不住,又怎么能坚持自考呢?
    很难走吗?到底有多难走?我一脸的苦笑,看到林傲雪时,不禁哑然。
    我们这帮傻了吧叽在太阳底下暴晒的人同林傲雪相比,实在可怜的很,因为林傲雪不像是在军训,倒像是野炊:在林傲雪军训的时候,林阿姨担心自己的宝贝女儿,在我们军训的路边上提着西瓜、矿泉水等好多吃的东西,等到我们休息时她就急匆匆的过来帮林傲雪擦汗,或者喂水喝,俨然在歇场时给拳击选手做护理的专业人员。回到宿舍,一日三餐两菜一汤,全部放在写字台上,她甚至为我们拖了一月的地。一个月后林阿姨回家,林傲雪哭的死去活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今天才深有感触。
    说到军训,不得不提下我们的教官,也就是被大家一直称作班长的人——宋熊钊,也不知道谁给他起的这么一个名字,他给我们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听到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胸罩啊!好名字!”
    全场哄笑。
    结果后面我们一个字也没有听到,尽被这“胸罩”给罩住了,所以遗憾的很,我至今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也没有什么遗憾的,关键是每当我们起步走或者跑步时他老是喊:“鸭啊鸭(一二一),鸭啊鸭……” 宋教官个子不高,也就170左右(好奇怪现在的军人为什么海拔都这么矮,难倒都是走后门进来的吗),他的眼睛很小,白净的四方脸上还长有几颗青春痘,最惹人眼的是他那一对大板牙,笑起来时,门牙全部露出,眼睛眯成一条线,就像一只傻兔子。
    我一直想知道这个“鸭啊鸭”到底是哪里的方言,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因为我实在是不敢惹他。
    宋教官的形象虽然很差,但这并没有妨碍他强烈色欲的本性,他所表现出来的色胆包天是我这辈子都没有想到的:军训第一天主要是站军姿,我们班总共49人,其中有28名女生,男生21人分成三列站在前面,女生分成四列站在后面。宋教官有事没事就往后面凑合,“抬头!”他时常色迷迷的盯着某个漂亮女生,然后把手有意无意的碰下女生的下巴或者前胸,与此同时还一本正经的喊着“挺胸,收腹!”我们是敢怒不敢言,有老师在场时他还收敛点,老师一走就放肆的要命,同时惹急了前面的同班男生,有的小声的骂着,有的甚至肆无忌惮的叫道“胸罩教官,给我们留两个!”
    每当这时宋教官就会眉头一皱,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假装很生气的说:“严肃些!谁想去太阳底下站军姿就直说!”
    原以为是宋教官在部队待久了,没见过女孩子,此时如放虎归山,他恨不得把所有女生都吃掉,后来经过我一翻仔细观察,才发现,大同小异,前后左右的教官基本上都有着一双色迷迷的眼睛。有的甚至已经交到了Z大的女学生做女朋友,吃饭时经常看到那些教官搂着女学生在Z大校园里招摇,所有当后来有人问我:“你上学时军训过吗?感觉如何?”
    我通常会这样回答:“军训?军训不过是为了给那些没有见过女人或者很久没有接触女人造成性压抑的所谓的军人找到异性伙伴而已。”
    休息的时候我们也唱歌,一些带着好多家肩章高级领导在时,我们就唱“团结就是力量”: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
    领导不在时,宋教官就伙同其他班的教官要我们全院的学生一起高唱流行歌曲,你能想像全院700多人共唱任贤齐的“心太软”吗?
    “你总是心太软 心太软
    独自一个人流泪到天亮
    你无怨无悔的爱着那个人
    我知道你根本没那么坚强
    你总是心太软 心太软
    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
    相爱总是简单相处太难
     不是你的就别再勉强……”
    或者集体高唱雪村的东北人都是活雷锋:
    “老张开车去东北 撞了
     肇事司机耍流氓 跑了
    多亏一个东北人
    送到医院缝五针 好了
    老张请他吃顿饭
    喝得少了他不干 他说
    俺们那嘎都是东北人……”
    还有什么《单身情歌》、《我可以抱你吗》、《甜蜜蜜》……反正大部分都是一些爱情歌曲,反正他们能想到的就都会叫我们唱。
    所以说,我这样批评,一点都不冤枉他们,尤其在李雀交到男朋友之后,我更加这么认为。
    罗植在军训的第一天就出了名。
   虽然所有的学生都穿着肥大的军装,但站在人群里的罗植十分惹人注目:笔挺的裤缝,身子板的直直的,口号喊的响亮,军资极度标准,正步踢得漂亮。
    宋教官问:“你当过兵?”
    “报告班长,我是99年兵炊事班的班长,做过旅长的公务员,我还是一名党员。”
    “唔,不错,不错!”宋教官度着方步,像在思索什么,,过一会,他说道:“这样吧,以后就由你来带这个班,我在旁边负责指导。”
    “是!”罗植做了一个标准的立正,然后走到队列的前面,洪亮的声音震住了所有的人,包括在我们隔壁训练的队列,“都有,立正!稍齐!”
    “正步——走!左脚向正前方提出,腿要绷直,脚尖下压,脚掌要与地面平行……”
    罗植比宋教官专业的很,至少他不那么色,也不会或者说不敢对女生动手动脚,在他的训练下我们的训练科目反而像那么一回事。
    宋教官搬把凳子坐下,斜眼看着我们,开始是扫视,后来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出他慢慢的把目光聚焦在一个女生身上。
    那个女生就是胡雯。
    一样肥大的军装穿在胡雯身上却别有一翻韵味,她把上衣的领子压的低低的,故意松开两个扣子,露出细长的脖子和淡淡的乳沟,轧着那一束马尾般的火红色头发晃来晃去,惹眼之至,皮肤白皙,金色的眼影,深紫而卷长的睫毛,还有黑色的厚厚的唇。
    如此性感。
    胡雯就住在我们隔壁,她的室友曾晶就站在我的前面,是个长舌妇,经常说别人的长短,据说胡雯经常夜不归宿,像个交际花一样,每天电话不断,找她的人什么都有。我对这些风言风语是从来不放在心上的,但这次例外,因为我亲眼看到她冲宋教官抛媚眼。
    我不明白,人啊,交朋友至少有个标准吧,真不明白像宋教官这样的人究竟有什么可取之处?抛媚眼勾引人也不至于抛到他头上去啊。
    
    由于逃避军训的人越来越多,引起了校方的高度重视,马上下来相关文件:“军训期间病假必须有三级甲等医院开病例证明,其他事假需本班班长签字,无任何证明、手续者一律视作逃训,并记录在学生档案里,视作本学期学分不及格。
    水欣的身体一向很弱,那天,天出奇的热,我们在炎炎烈日之下已站了近一个多小时,在踢正步的时候,水欣缓缓的栽了下去。离她最近的侯明一把将水欣抱起来,放在阴凉的树阴处,一面指挥道:“可能中暑了,大家都散开,弄点水来!”他从口袋里逃出一瓶清凉油,涂在水欣的太阳穴和和人中部位,并小心的按摩。
    一旁的宋教官有些慌乱,不停的训罗植,“你怎么训的,怎么把人弄成这样了?”
    罗植低着头没吭一声。
    随即有人递过一瓶矿泉水,给水欣喂下后,她很快的醒来,不住的对候明道谢。
    第二天水欣的父母就从贵州传真一份医院的病例证明到学校,水欣自此不用再军训,得以每天在寝室休息,那时的水欣并不知道,这一次的昏倒,促成了她和侯明的一段恋情,却改变了她的整个人生。
    李雀的爱情也发生在军训期间。
    李雀没有晕倒,她是被罗植慧眼相中的。诚然,她生的并不漂亮,海拔不到160,体重超过130,脸上还有几颗深深的雀斑,但这些都不算什么,用她自己的话说:“我的身材还是很好的,虽然有些胖,但是胸大,屁股也大,这就是资本,是吸引男人、勾引男人的资本。”
    我为她说出这样一句话而“敬仰不已”。
    我想,女人分为好几种:第一种花容月貌,有自己独特的思想和主见,这种女人是人间的极品,但除非你有充分的把握,否则轻易不要惹,因为容貌出众的女人会有一种天生的自我优越感,如同某些有着强烈地理位置优越感的北京人一样,这种优越感是天生的,永远不会改变。有头脑的女人会比较麻烦,考虑的事情太多,这样,很容易让恋人觉得劳累至极,林傲雪算是这一类。
   第二种是容貌惊人但无一点头脑的女人。这种女人只适合谈谈恋爱,却不能相伴终生。宛如花瓶,摆在那里好看,带出去也很有面子,但没有思想就如同没有生命,日子久了,难免会将花瓶遗忘,因为它毕竟是死的,无一点生机。找了这样的女人做老婆,可以欢喜、庆幸,或得意,但那毕竟只是一时,等不来长久。这样的女生在Z大比比皆是,或许胡雯属于这类人。
  第三种是姿色平平但颇有思想的女人。这种女人深知自己过于平凡的姿色给自己带来的阻碍,但她们更明白如何发挥自己的长处,更好的证明自己的价值。但可惜的是,在Z大,容貌永远排在第一位,思想不是谁能一眼看出来的,所以她们很难有人追求,或许我和安离算是这一类。
  第四种是略有姿色但脑袋空空的女人。这种女人看上去养眼,但不张扬,有自知之明,懂得享受生活;因为稍欠主见,活的真实、简单而纯粹,所以更加可爱,水欣算是这类女人。
  第五种是既无姿色又无头脑的女人,这种女人是“极品”中的“极品”,扮演了一个跳梁小丑的角色,一方面,她们因为自己的容貌自卑不已,另一方面,内心却在渴求一份近乎完美的爱情。这类女人谈恋爱时,会任对方随意摆布,因为没有思想,所以不断放纵自己,因为没有姿色,抓住一根稻草会死命不放。所以,有人爱上她们,或者她们爱上别人,都是一种悲哀,李雀、白丽属于这类女人。
  既无姿色又无头脑但有“身材”的李雀是我们寝室第一个谈恋爱的人。这段浪漫史是这样发生的:
  李雀个子矮,站在第一排,她无论是走路还是跑步,姿势都非常奇怪:胸使劲的向前挺着,屁股不断的往后蹶,就像一个阿拉伯数字“2”,练习踢正步时依然如此,偏偏罗植是叫我们分肢解练习的,李雀的身体最终没有把握住平衡,几次坚持不住拉在后面,或者撞到旁人,整个队列大乱。
  罗植皱皱眉头,走到她旁边,“你,出列!”
  她满不在乎的向前跨了一步,依然保持着她“独特”的身姿。
  罗植终于没能忍住,“你蹶着个大屁股干吗呢?以为自己是企鹅啊?自己不知道有多难看是吧?”
  我们终于没能忍住,哈哈大笑起来,许多男生起哄,“企鹅,别说,还真像。”
  “哈哈,关键时刻,怎能屁股大……”
  “长这么难看,总得给人家点别的东西吧,屁股大不是她的错,这么出来撞人就是她的不是了……”
  我站在人群中仔细观察着李雀的表情,生怕她受不了这些话做出什么来。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李雀满不在乎的耸着肩,眼睛不断的上瞟着。
  她的态度和众男生起哄的话语把罗植给惹怒了,他一个健步走到李雀的后面,右手重重的拍了下她的屁股,大吼道,“提臀!”左手手背碰碰她的肚子,“收腹!”
  李雀似乎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缓缓的将腰弯了下去。
  罗植终于爆发,左手按住她的前胸,右手拍住她的后背,“挺胸、抬头、收腹提臀!”
  我们都愣住了,因为罗植的大手正不差一分一毫的捂在了李雀的右乳房上。
  李雀也愣了,脸登时红了。
  罗植傻傻的看着李雀,好一会才将手抽了回去。
  起哄的还是这帮男生,我听到莫如海尖细的声音:“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罗植,你比咱们胸罩教官厉害多了,他老人家也就只敢偷偷的吃下豆腐,您当着我们大家的面就……小的佩服之至!”
  “真是上梁不正下粱歪!开了眼了。”
  “罗植是我们的偶像!”
  “向罗植学习!”
  “向罗植致敬!”
  在篮球架底下喝果汁的宋教官隐约感到出了什么问题,他走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人说话。
  李雀、罗植也没有吱声,唯一变化的是李雀悄悄的把身体站直,头也羞愧的低了下去。
  见问不出什么,宋教官挥挥手,“没事你们闹什么,快点抓紧时间练习,明天你们就休息了,后天就参加全校的比赛,争取出个好成绩。”
  “罗植!”
  “有!”
  “继续带领大家练习。”
  “是!”
  这场风波就这样过去了,但好多人都知道了新闻二班有个大屁股,甚至有人当着李雀的面就意味深长的笑,走在校园里,也有人在她的背后悄悄的喊“企鹅,企鹅……”
  李雀就在这一天闻名全校,她此后以此为荣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第二天,李雀早早的起来,不停的往身上洒劣质香水,浓烈的味道把全体寝室人员都弄醒了。
  “去哪里啊?”我揉揉眼睛,“洒这么多香水,还画眼影了?”
  “哦,罗植约我去西单玩。”
  林傲雪一骨碌从床上跳起来,“罗植家里有钱么?他爸妈是做什么的?罗植住几人间?”
  我听了暗暗发笑,在林傲雪的眼里,Z大是分等级的,一等人住四人间,二等人住六人间,三等人住各方面条件都比较差的八人间。
  安离也问,“怎么,他在追求你么?”
  水欣不满的低吼道,“平时没人追过是吧?你有约会也行,可别人都在睡觉呢,拜托你为别人着想一下。”
  白丽用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有人追真好!”
  李雀嘿嘿一笑,她才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呢,从抽屉里掏出一管唇膏,用力的往嘴唇上抹着。
  我不禁打趣道,“看来你俩在军训时的一切是有预谋的啊,怎么,他向你表白了吗?小妮子春心动了啊!你喜欢他么?”
  李雀撇撇嘴,“说不上喜欢他,但也不讨厌,没有什么事情,出去瞎玩呗,反正有人出路费我干吗不去!”
  林傲雪下床冲了杯奶粉,“就是,不去白不去,狠狠榨他一笔。”
  “呀时间到了,我不和你们罗嗦了,出去了,拜拜!”
  李雀拎上黑色的小皮包出了宿舍门。
  李雀走后,我们继续闷头大睡。
  大约十点的时候林傲雪起床,说是和老乡孙鑫一起吃饭,水欣要出去逛街,白丽自告奋勇的陪同前往。
  我一直睡到下午一点,直到安离把我叫醒。
  睁开迷蒙的双眼,安离正轻轻的摇晃着我,“怎么了?”我问。
  “去吃饭吗?我想你可能饿了。”
  我满意的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你等我下吧,我先洗漱。”
  “好。”安离顺手从床头拿出一本书,“你慢慢弄,我边看书边等你,不急的。”
  我愣了下神,她手中书的封面是如此熟悉,“是安妮宝贝的书么?”
  她惊异的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我在高中就特别喜欢她的文字。”
   “我也是。”
  “真巧。”
  “是啊,我最喜欢她的《八月未央》,你呢?”
  “我喜欢她的《七月与安生》,都看了三遍了。”
  “那篇我也看过,还不错,我特别喜欢《八月未央》里的一段精彩的描写,我都背下来了。”
  “你背给我听下,是哪段来着?”
  “是这样写的——在人群里我喜欢阴暗的角落,不说话,观察别人的表情。这是不厌倦的游戏。有时候我独自在淮海路上走一个下午。我看着人群像鱼,彼此清醒而盲目游动。
  这是一个阳光充沛,人潮涌动的城市,空气常年污浊,高楼之间寂静的天空却有清澈的颜色。一到晚上,就散发出颓靡的气味,物质的颓靡的气味。时光和破碎的梦想,被埋葬在一起不停地发酵,无法停止……”
   “我看过这篇文章的,但是没有这一段啊。”
  “不会吧,这在第一段就有了。”
  “你看,我这本书里选了这篇,就是没有。”
  “我知道,但是当初刊登在《萌芽》里时就有。”
  “那可能是出版时删掉了,真可惜,我也挺喜欢这段的。”
  ……
  我和安离越说越投机,居然忘记了吃饭,等到想起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罢罢罢,干脆午饭和晚饭一起吃吧,”我说。
  Z大的餐厅看上去很美,分为两层,一楼的饭菜相对比较便宜,每天有荤菜,半荤菜、素菜等八样菜,一荤一素下来要四块钱,二楼相对比较奢侈,有各地的风味小吃,菜系,一顿不到15快钱是吃不饱的。
  “北京就是北京!瞧,都是有钱人啊!”我说。
  “黑,学校黑死了!”安离也无奈的叹道,“可是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天天吃方便面吧。凑活过吧。”
  “恩,等咱有了钱,想去一楼吃就去一楼吃,想去二楼吃就去二楼吃……”
  我和安离由此成了好朋友,更让我欣喜的是,我们都是82年生人,B型血,而且,都是双子座。
  书上说这类人处事方式十分圆滑,又不失原则,是无人可及的"两面人"。随时都保持着冷静、理智,无论遇到重大的事件或行动,仍然能保持客观的分析能力。性格可说是知性重于感性,理智胜过情感。
  安离还写作,除了上课外,她总是在寝室的桌子上不停的写,多半是一些爱情小说,读起来抑郁而沉闷,像极了安妮宝贝的文字,让我一直迷惑不解的是她笔下的主人公要么是同性恋,要么是亲兄妹之间发生恋情,其他的就是第三者,有时候还有第四者、第五者,她写了大量诸如此类的文章,让我郁闷的是,很多文章,我看了三遍,都没有看出来她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必须在她不断的启发之下,才能艰难的读懂和体会。
  这并没有影响我和她成为朋友,虽说有时我和安离的处世观以及待人接物有很大差别,但能在Z大遇到这样一个脾气还算相投的朋友,我已经很感谢上苍。
  吃过饭,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我们在校园散步。晚上的Z大,弥漫着一种近乎颓废的气息,很热,乱轰轰的,人很多,总是让人觉得窒息。
  女生公寓的楼前,好多情侣旁若无人的亲吻、拥抱。还有一些男生坐在公寓的对面,抽着烟,打量着进出的女生,似乎在等人,似乎在寻觅心仪的对象……也有几个男生抱着吉他小声的唱着张楚的《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 空气里都是情侣的味道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 大家应该互相微笑 搂搂抱抱 这样就好
  我喜欢鲜花 城市里应该有鲜花 即使被人摘掉 鲜花也应该长出来
  
  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 大家应该相互交好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生命象鲜花一样绽开 我们不能让自己枯萎 没有选择 我们必须恋爱
  鲜花的爱情是随风飘散 随风飘散随风飘散 他们并不寻找并不依靠 非常地骄傲……
  
  “没有选择 我们必须恋爱”,这句话说的太对了,在Z大的这些天里,我发现Z大的学风很差劲,虽说来到这里的是形形色色的人,但总体来说,还是以高考落榜者居多,其中由于发挥失常的占不到四分之一,多半是除了学习其他方面都优秀的人,比如唱歌,比如蹦迪,再比如谈恋爱。所以虽说大家到Z大的时间很多,但这并没有影响大家特长的发挥,早就有学生在全校自发组织卡拉OK大赛,学校后面的村落已接连开了三家迪厅,其中一家叫做“情人吧”的歌舞厅老板居然是我们班的胡雯开的,那天我去洗照片路过那家酒吧,亲眼见到胡雯依靠在门口,很有派头的点着钱,旁边有一服务生很小心的叫着“胡老板”,他们的经济头脑真行,这才几天的时间那,我真是佩服!
  军训的时候有好多男生隔着老远就给女生扔纸条,有的军训一结束就屁颠屁颠的跑到女生身边套近乎,色迷迷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寝室装上了电话,每天晚上我们都会接到很多骚扰电话,通常是刚打发走一个下一个就过来了,并且清一色的上来就问“有男朋友吗?多高?长的好看不?”
  是的,这帮人除了恋爱,别无选择。
  鉴于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形势,有着经济头脑的北营村民开始行动了,他们把自己住的破房子打扫打扫,用隔板隔开,再黏几张好看的图纸,搭几张像样的双人床,一个小型的旅馆就正式建成。村民们甚至把宣传单发到校园里来,“甜蜜蜜旅馆开业大酬宾,每小时十块钱,包夜二十!安全可靠,提供成人用品……”诸如此类的暧昧宣传语举不胜举,旅馆的生意也越作越好,几乎每天晚上都爆满,开到后来还要预约。
  北营的村民应该感谢Z大的领导,是他们的英明决定使得北营的经济复兴,并日益呈蓬勃发展的趋势。
  我和安离一边胡聊,一边找个地准备做下来休息。走到操场的时候,看到篮球筐下没人我们就坐下来。
  “也不知道李雀回来了没有,”我叹口气。
  安离像是没有听到,半天没有说话。
  我也没吱声。
  好一会,安离才说:“你们俩是朋友吗?”
  我一愣,“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觉得有些奇怪,你们各个方面都相差太远,很佩服你,居然可以忍受天天听她说一堆蠢话。你别介意,我不是挑拨你们的关系,而是事实如此,而且,似乎你并没有把她当成朋友。”
   我苦笑道:“你说的没有错,我的确没有把她当成朋友,之所以维护到今天,一是因为我们是高中同学,二是她再如何没有伤害到我,她做什么也不会影响到我,更何况,她从小母亲就生病去世了,我只是觉得她可怜。”
  “这样啊!”
  “是。你呢,我一直想知道你为什么老是那么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如果你刚来就像现在这样,或许我们很快就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我笑笑,补充道:“曾经我还以为你是从修道院里跑出来的呢!”
  安离大笑起来,“是吗?那可能让你误会了,其实也没有什么,我这人性格比较内向,不愿意主动和人打交道,平日里独来独往惯了,再说,进了这个学校,必须要格外小心点,你没有发现吗?这里没有什么好人,前两天我吃饭时听人说我们学校有个女生是黑社会的大姐头,据说犯了什么事被警察追捕,逃到学校避难来了。”
  “不会吧?肯定是谁造谣,这世道,流言止于智者,别听别人瞎说,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这些道理我都懂,只是大家都应该小心些,毕竟不是国立大学,人杂的很,知人知面不知心。”
  “恩,说的对。”
  我俩谈的正欢,前面来了一堆男女,女的抱着一个篮球,走过来说:“同学,我们想玩下篮球,能给腾个地儿吗?”
  旁边的男生也抱歉的笑笑,我仔细一看,居然同班同学李强,“你们玩你们的,我们去别处。”
  “谢谢啦!”
  “不客气!”
  我和安离站起来,继续朝前走,Z大的学生实在是太多了,似乎到了晚上大家都出动了。学校的保安们似乎也不甘寂寞,几个人聚在一起拎了几瓶啤酒,在草地上猜着拳,偶尔有漂亮女生经过就吹口哨,胆大一点的就上去要人家电话,靠,整个一流氓团,真不知道学校是哪里请的保安,要是这样,将来非的出事不可。
  安离冲我眨眨眼,那意思是说,看,现在知道学校有多乱了吧?
  我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嘘声四起,原来是一个高大的保安把一个女生拦住了。
  那个漂亮的女生是胡雯,我看的很清楚,因为胡雯走到哪里都很眨眼。
  我们离的并不远,甚至能听到他们说什么。
  “小姐,你就把电话给我吧!我不会骚扰你的。”
  “不给。”
  “不就是个电话吗,给了我你也不会缺点什么。”
  “好,我先问你,你月薪多少?”胡雯冷冷的打量着他。
  “800啊。”
  “我一个唇膏就800,就你,想泡我?还嫩点!”说完,胡雯扭着屁股,头也不回的走了。
  保安愤愤的骂了几句,又回到队伍喝酒。
  “小妞挺厉害的嘛!”
  “是啊,看来你我兄弟想在Z大找个女大学生作女朋友的梦想要泡汤了。”
  “别灰心吗,这个不行,就下一个,我就不信所有女生都用800块的唇膏!肯定有人用8块钱的唇膏!”
  “有道理!革命尚未成功,我辈还需努力!”
  “为了8块钱的唇膏,干杯!”
  “干杯!”
  哈!真长见识!
  现在保安的素质越来越高了,被人拒绝了并不灰心,并且能冷静的进行分析,不像报纸上报道的大学生,求爱被拒绝时就跳楼或者割脉自杀,没有一点新意。人家保安可比这些大学生强多了,这个不行,咱就退而求其次,活人还能被尿憋死?总有一天咱能找到对吧?
  事实就是这样,Z大确实不是不是每个人都用800块的唇膏的,至少我们寝室,除了林傲雪和水欣,是都买不起的。
  “Z大简直就是一狼窝啊!”安离轻轻的叹口气。
  “走吧!”
  我和安离像躲避瘟疫一样绕开了烦恼的校园,安离说在操场后面有个湖,原来是条河沟,Z大为了搞宣传,把河沟挖深,开了几道渠,放水,并起名“Z大湖”,她说我们去那里逛逛吧,风景应该不错的。
  月光照在“Z大湖”的湖面上,泛着蓝盈盈的光,时有清凉的风吹过,泛起层层的波浪,蛐蛐小声的叫着,在这样喧闹的校园里,这里无疑是世外桃源!
  我和安离呆住了,甚至忘了呼吸。
  这时,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恩,啊……”喘息的声音。
  “小乖乖,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快,快,快点!”
  “把腿加紧。”
  “快,快!”
  “啊……”一声巨吼,沉沉的叹息声之后,一个尖利的女声:“真没用,这么快就射了?我还没到高潮呢。”
  我和安离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面红耳赤,走也不是,留有不是,我俩像个木桩子一样迈不开步,傻傻的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胡雯,你等我休息五分钟,咱们再战。”
  胡雯?我和安离瞪大了眼睛。
  “谁和你再战?赶紧掏钱!”
  “掏钱?掏……掏什么钱?”
  “废话,你丫白白上了我就想一走了之?”
  “什么?你,居然做……”
  “鸡是吧?我乐意做,关你屁事,赶紧掏钱。”
  “好吧,多少钱?”
  “两千!”
  “什么?两千?简直是敲诈!”
  “是敲诈别上我啊!早干吗去了?”
  “你信不信我找到你们学校领导说你卖淫?”
  “宋教官,你丫信不信我找到你们首长说你强奸我?这可有你丫的内裤为证。要是不想日后有什么差错,趁早把钱给我,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一阵沉默。然后是点钱的声音,“只有600了。”
  “把手机给我。”
  “你也太黑了吧,我这可是新款的诺基亚8210,1600多块呢。”
  “少废话,给不给?”
  ……
  我拽了下安离,示意她我们赶紧走。她会意的点点头,我们蹑手蹑脚的往外走,才走出没几步,就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我俩紧张的要死,仿佛方才做坏事的是我们。
  岂料胡雯看都没有看我俩一眼,不屑的哼着歌曲走开了。
  我俩长吁了一口气。
  “安离,咱们还是回寝室吧,指不定再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就让Z大在我们心中保留些美好的东西吧。”
  “好。”
  “这件事情,别告诉其他人。”
  “明白。我也不想打击大家。”
  一脸凝重的回了寝室,看到白丽正在试穿粉色的套裙,见我们回来,转了个身,“好看么?”
  “好看好看。”我说。
  “水欣送给我的,二百多呢。”
  水欣漫不经心的剥开一个开心果,解释到:“我看白丽挺喜欢的,就买下来送给她了。”
  “哦,不错。”我这么说并没有撒谎,其实白丽生的还算比较白净,很瘦小,那套裙穿在她身上,倒也合身,曲线也凸显的恰到好处,同以前比判若两人。
  站在镜子面前的白丽讶的张大了嘴巴,我以为她会兴奋的叫出声来,但是她没有,只是这么默默的看着。
  “原来我同样可以成为天鹅的,”她喃喃自语,“只可惜……”她小心的把衣服脱下来,用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等我有男朋友了再穿吧。”
  水欣打趣道:“还是现在穿比较好,这样才能引起男孩子的注意。”
  林傲雪正在床上啃苹果,这时也补了一句:“说的对!白丽,不是我说你,就你那套跟要饭似的衣服哪个男生看着不躲着走啊!人靠衣裳马靠鞍嘛!”
  白丽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反唇相讥道:“是,我是像要饭的,可我至少没给你要吧?”
  林傲雪一听急了,“你这是怎么了,我这不是为你好吗?”
  “我承担不起,您老人家千万别为我好,管好您自己赶紧傍个亿万富翁比什么都强。”
  “你……简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懒得理你,山沟里的孩子就是智商低。”
  白丽气得差点哭出来,眼看要扑到林傲雪身边,大有不打个天昏地暗不罢休的气势,冷不防被水欣一把抓住,“白丽,生什么气,算我说错了话,今儿咱们出去不就是图高兴嘛,犯不着为一些小事计较。”
  我也急忙过去拉住白丽, “是啊,白丽,别生气了,多大的事啊,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得了啊。”
  林傲雪也觉得自己有些理亏,偷偷看了水欣一眼,嘴巴的闭的紧紧的。
  “好,我听你俩的。”白丽安静的坐下来。
  寝室的气氛有些尴尬。
  “铛铛——铛——铛——”李雀一脚把门揣开,“我回来了!”
  她怀里抱着一只有半人高的流氓兔,左手拎着两个手提袋,右手挂着一个物美购物的袋子,里面鼓鼓的,看来装了不少东西。
  “今天可是大丰收!”她一屁股坐在床上,“全是罗植付的帐,哎,你们说这男的是不是都这么傻B啊?”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却见林傲雪从床上挑下来,“让我看看都买了啥?”她一边说,一边翻李雀扔在床上的大包小包。
  先是掏出了一个碧绿的玉佛,晶莹剔透,林傲雪惊呼道:“多少钱啊?”
  “才三百多。”李雀得意的回道。
  “这身套装呢?在哪买的?啊?还有卫生巾?不会这个也是他付的钱吧?”
  “那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个卫生巾嘛!”
  安离突然开口问她:“罗植给你买,你就都要吗?”
  “为什么不要?又不是我逼他买的,这年头,有便宜不占,纯粹王八蛋!”
  “可是他想追你,他是有目的的呀!”
  “我也有目的啊,我现在也没有男朋友,寂寞的很,十分欢迎他来追求我。”
   “好极了,”我笑笑,“李雀,你的理想终于实现了,祝贺你。”
  李雀一愣,随后笑笑说:“谢谢你,我也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听人说,女人若想抓住男人的心,最好先抓住男人的胃。此刻,我却想说:男人若想抓住女人的心,最好先抓住女人的眼睛。罗植不傻,他第一次和李雀出去就下了大血本,几乎花了他两个月的生活费,但这很值得,因为这些对稍微有些虚荣心的女孩子都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更何况,他看上去是那么的人模狗样——衣服整洁得体,说话彬彬有礼……
  李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你们猜我刚才回来见到谁了?”
  白丽问道:“谁呀?”
  “胡雯啊,我们班的胡雯。刚才,就在操场上,我和罗植打啵的时候……”
  “你和罗植打啵?”正在喝水的白丽一下子把水喷出来,溅了李雀整整一身。
  李雀哭笑不得,一面找来毛巾擦,一面说:“不就是打个啵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水欣说:“发展的有点快了吧?”
  “切,这哪算快啊,人家还有好多第一次见面就上床的呢!”
  安离讥讽的说:“那你怎么没和罗植上床呢?”
  我以为李雀至少会说些什么我才不那么傻之类的话,不料她白了我们一眼说道:“你们傻啊,没看到我买卫生巾吗?我来事了,今天可是第三天,哪敢和他上床啊?”
  我们集体晕倒。
  最后还是白丽回到了正题上,“你刚才说胡雯怎么着了?”
  李雀又来了兴致,“刚才我和罗植在操场上打啵时,看到胡雯带了好多女生在另一角坐着,她们每个人都化了浓浓的妆,抽着烟,还吐眼圈,不断的给过往的男的抛媚眼。不一会,停下来四个男的,问他们出去玩一次多少钱?胡雯说三百一个人。打头的男的说有些贵,便宜点。最后降到了150元。其他三个男的马上挑走了三个姿色还不错的,开始讲价的那个男的又对胡雯说,你出去玩一次多少钱?”
  说到这里,李雀突然停顿下来,问我们:“你们猜胡雯说什么?”
  除了我和安离所有的人都被李雀的话吸引住,“说了什么?”她们齐声问。
  李雀见我仍然懒洋洋的躺在床上,觉得有些扫兴,“素颜,拜托你感下兴趣嘛,你绝对猜不到胡雯说什么的。”
  安离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李雀说:“有什么好猜的啊,无聊。”
  林傲雪急急的问:“哎呀,你倒是快说啊,到底说了什么?”
  见有人买她的账,李雀又来了兴致,神经兮兮的说:“我看到胡雯冲那个男的脸上吐了几口烟圈,说,想上本小姐也容易,如果你兜里有两千块钱的话。”
  两千块?
  白丽和林傲雪惊呼道。
  水欣也睁大了眼睛。
  李雀又说:“你们更猜不到那男的说什么。”
  “说什么?”
  “他说,好,有性格,我喜欢。不就是两千块钱吗?本少爷钱包里有五千块现金,先买你两次的,剩下一千块算小费了。”
  “然后呢?”
  “然后胡雯就和他走了。”
  “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就和罗植继续打啵呗!”
  再次集体晕倒。
  先是林傲雪愤愤的骂:“什么烂学校,居然有这种人。卑鄙无耻下流!”
  白丽说:“天!胡雯不但组织女的卖淫,自己也……”
  “这倒是个发家致富的好职业,”水欣不冷不热的说:“一个晚上5000块,两天就成为万元户了!”
  李雀半开玩笑的说:“确实是好职业!等我哪天混不下去了,也去干这行当,累不着、晒不着、冻不着,成本低,来的钱还快!”
  我实在忍无可忍:“李雀,怎么理想又改了?别告诉我你现在的理想是坐一个拿高薪的妓女。”
  李雀吐吐舌头,“这个,暂时还不会了,以后难说的很。”
  
  第二天军训比赛,宋熊钊一副被人宰割的样子,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索性假装扭伤脚请假回了寝室。
  

作者:imlitie 回复日期:2005-3-7 7:14:21 
 
  沙发,这只是楼主原作的一部分吧.
  期待楼主好久了,望尽快更新.............

作者:心慵意懒 回复日期:2005-3-9 10:56:48 
 
  虽然看到了很多让人不寒而栗、触目惊心且做梦也不会想到的事情,我依然没有离开。
    水至清而无鱼。
    出污泥而不染。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听到,什么也不曾知道。
    我们时常这样安慰自己,或许国立大学也有这样的事情,不过是我们见识少罢了。
    呵,多么自欺欺人。
    卡尔·罗杰斯在他的人文主义心理学中指出生活应是一个不断进行的过程而非某种静态的东西,反应是对此情此景的,内在体验要被清晰的感知、表达,通情是最重要的,个体应形成自己的生活方式,而没必要靠外界强加的标准和价值观生活。
    他认为个人独特自我的发现和发展是很重要的。
    诚然,个体应该并且必须要形成自己的生活方式,谁愿意靠外界强加的标准和价值生活呢?
    没有。
    人也是一样,外界强加的标准和价值生活是大同小异的,谁要脱离便意味着一辈子的痛苦、孤独,还有背叛的骂名。人就这样被这个标准罩了起来,只要你在圈内自会平安无事,一旦不自量力突破了这个圈,他便永远的脱离原来的世界,亲情,友情,爱情……更多的东西都随之远去。
    我想起了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我是在农村长大的,乡野最多的要数蚂蚁,那些爬行的小东西,总是匆匆忙忙的样子。它们四出觅食,一刻也不闲着,似乎终生在为生存忙碌,从来没有见它们在树荫下歇闲。
    乡下没有什么玩具,我经常玩的就是用臭球(卫生球)玩蚂蚁。
    臭球的味道十分刺鼻,用它围着蚂蚁画一个圆圈,就给蚂蚁画地为牢了。
    蚂蚁发现被圈起来之后,通常都会显得十分慌张,如同置身于热锅之上,始终不敢出那圈去,只能在圈子里打转转,看得我忍俊不禁。
    等到玩够了,我再用手把臭球画的白线抹去,让蚂蚁出来,还它们以自由,不如说让它们走进死亡——因为被释放的蚂蚁回到蚁群时,因为它们身上带有臭球味儿,就会遭同类的攻击,蚁群纷纷对其围攻、撕咬,直到被咬死,直到臭球的味儿消失为止。
    所以,蚂蚁身上一旦有臭球味儿,它的命运别无选择,只有唯一的出路,那就是——死亡。
    可悲可叹的蚂蚁。
    其实人又何尝不可悲呢?
    人同样经常被圈在某种有形无形的圈里,经常不敢轻易突破。只是,人与蚂蚁不同之处在于:蚂蚁的圈通常是外部力量,一般是诸如我这样无聊的人圈起来的,而人类的圈,往往是人自己划的。
    很多时候不是我想与不想的问题,而是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事实已经形成。
    不知不觉,我背世被俗的人类划了一道深深的圈,亦或是我自己给自己划了一道世俗的圈。
    
    终于上课了。
    这是我唯一的赌注。当Z大的招生海报上写的十分漂亮,“聘请了北大、清华、中国人民大学、中国政法大学、中国新闻学院、北京广播学院等高等院校的资深教授执教……”
    我告诉自己说,Z大的学生、保安……他妈的其他情况如何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来这里是上学来了,就这么简单。
    北京的自考每年只有两次,四月和十月。民办高校通常会根据考试的时间计划来安排改校该专业的课程。由于我们是新生,离十月自考仅一个月的时间,学校这次并没有给我们报名,但很多学生还是自己去了昌平的自考办办理了注册手续。我们寝室的人见好多人报名,他们都说自考很好过,于是蠢蠢欲动的也开始坐立难安,除了我以外都尝试性的报了一门公共课,我不知道是那根弦出了窍,一下子报了四门,而且全部是专业课:《中国现代文学作品选》,《报纸编辑》,《新闻采访与写作》,《广播新闻与电视新闻》。
    室友对我如此疯狂的举动嘲笑不止,他们说素颜想毕业想疯了,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哪里能考过?你当自考是烤红薯那么容易啊?
    我问你们知道什么是自考吗?
    她们一个个茫然的摇头。
    那你们又听谁说的自考不好考呢?又听谁说的自考好考呢?
    大家都这么说。
    那么,我请问:你们知道红薯怎么考吗?
    放进烤炉里喽。
    那么你们知道应该如何掌握火候吗?你知道怎样才能使烤来处的红薯又香又甜,并且不糊吗?
    再次茫然的摇摇头。
    林傲雪说:“莫非你家小时候家里穷,经常卖烤红薯度日?”
    “恭喜你,答对了。”我说。
    大家哄笑。
    可是烤红薯和自考究竟有什么关系啊,她们终于耐不住,问了我这个问题。素颜,你到底想说些什么呢?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其实烤红薯也不是很好烤。
    他们愣住。
    安离突然大笑,然后冲我举起大拇指,意思在说,你强。
    其实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整天和这帮白痴般的室友在一起,比较郁闷而已。
    
    因为学校这次没有给大一新生报名参加今年的十月份自考,所以我们的课程是来配合来年四月自考的课程设置的。
    没有关系,我可以和大二的师姐师兄们一起上课。
    不上则已,一上让我永世难忘。
    先说《广播新闻与电视新闻》,授课老师苍小惠,女,28岁,东北某师范大学硕士,据说专业是西哲。
    她头发卷卷的,穿了一件肥大的褐色裤子,七分袖的白底红花上衣,有些复古的味道。
    来听她课的人不多,空旷的教室里稀稀拉拉了坐了二十几个人,好奇怪啊,还有一个月就考试了,居然都没有人听课。我十分纳闷,转念一想,忽然明白过来,Z大学风是很差劲的,大一的学生如此,大二的学生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个学院如此,其他学院也彼此彼此,全校更是……
    想到这里,也就释然。
    “同学们,安静下,我们开始上课。”苍小惠拍拍手,示意我们安静。
    “一周没有看到同学们了,你们还好吧?今天先和大家谈谈昨天我的一些感想。咱们在座的各位有喜欢足球的吗?”
    我想,真是奇怪啊,这门课程和足球有什么关系呀?唉,我瞎着急个什么劲,我狠狠的骂自己,人家可是著名学府的专业讲师,授课方式肯定和其他的小地方不一样的,没见过世面,在这里胡乱猜疑什么?好好听课!
    “我相信男生一定很喜欢足球的。那么贝克汉姆谁喜欢呢?”
    有几个女生举手示意表示她们很喜欢。
    “很好,我也很喜欢。不,说喜欢,这个程度还远远不够,确切来说,应该是崇拜。我们知道,贝克汉姆于1975年5月2日生于伦敦,身高1.83米,体重75公斤,是一名中场球星。他是一位厨师与理发师的爱情结晶,相貌英俊……”
    随即她眼冒红光,深情的说,“他是当今国际足坛的偶象派球星代表。不过,我觉得从他帅气的外表与冷酷的眼神来看,他更适合做一名影星……”
    我越发糊涂,看看周围的师兄师姐们,似乎已经习惯,有的在不停的用手转动笔,有个女生在描眉毛,我前面的男生抱着一本古龙的武侠看的正欢。
    苍小惠继续讲道:“在11岁的时候,贝克汉姆在足球上面表现出来的天分就引起了英国足球名宿鲍比-查尔顿的注意,在这位前辈的帮助下,小贝克汉姆参加了巴塞罗那俱乐部的一次训练营……”
    “在1991年时,贝克汉姆如愿以偿,进入了曼联俱乐部,从此开始了与该俱乐部的不解之缘。此后,他的技术日臻完善,很快就进入英格兰青年队,并在1992年,代表曼联首次参加正式比赛。1996年在对摩尔多瓦的比赛中,他第一次代表英格兰亮相……”
    我一边听课一边不住的点头,“这样哦这样哦,这个老师还真渊博啊。”
    “作为一名中场球员,他是一名有争议的人物……”
    “他的任意球与45度斜传中路技术,绝对是当今世界上数一数二的,但他的防守能力、带球突破能力,却存在明显的不足……贝克汉姆在曼联俱乐部,已经取得了几乎所有的荣誉,他在1999年获得过冠军杯,同年获得丰田杯,1996、1997、1999、2000年的英超冠军……”
    我不停的点头,“分析的真专业啊。”
    下课铃响了,我一看表,靠,她整整侃了一节课的小贝。
    可是还是不明白和这门专业课有什么关联,看来是我过于愚笨,罢罢罢,也许人家下面会详细讲解相关内容呢。
    上课铃声响起。
    苍小惠再次坐在了讲台前。
    “前几天看了几部法国的电影,感触颇深。首先是由HouHsiao-hsien导演的《千禧曼波》(MillenniumMambo),HouHsiao-hsien是《电影手册》最新一代编辑们热爱的导演,《千禧曼波》主要这部讲述年轻人的情事,落脚处是旧时代精神,有点类似《南国再见,南国》。在影像上侯孝贤开始运用窄小空间的特写镜头的游移,摄影师李屏宾的出色表现对此片的贡献要比热点女主角舒淇大的多……”
    我的头上开始冒汗,真是越发听不懂了,这都哪儿跟哪儿的事啊!
    “《穆赫兰道》(MulhollandDrive)也十分的精彩,建议大家有时间可以看一下。导演是DavidLynch,影片中,讲述了一个弗洛伊德式的恶梦,一个女演员来到好莱坞寻梦,却又被影像抛弃,情节编排错综复杂、千头万绪……”
    我终于忍不住,捅了捅前边看武侠的男生,“打搅下,”我小声的说,“这是在上什么课啊?我好像进错教室了。”
    那个男生头也没有回,“《广播新闻与电视新闻》。”
    “哦,谢谢。可是……可是为什么没有一点和课本沾边的地方啊?”我硬着头皮再次发问。
    他终于抬起头,“你大一的吧?”
    “是,是啊。”
    “先听着吧,这个老师就这样,前三节课总会讲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有第四节课才会讲教材的内容。”
    原来如此。
    既然这样那就好好的听吧。
    “《贵妇与公爵》讲述了……”
    “奥利维拉是一位葡萄牙的伟大导演……”
    终于,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
    教室陆陆续续的走了近一半人,包括坐在我前边的男生,他临走收拾教材时我看到了他写在上面的名字:孙鑫,莫非是林傲雪常提及的老乡?
    孙鑫经过我的座位时笑着说道:“怎么,你不走?”
    “为什么到第二节课大家就都走了啊?”
    “因为餐厅十点开饭啊。”
    “不是早上六点到八点半,中午十一点到下午一点吗?”
    “你说的是一楼餐厅,那时候谁起的来?再说了,饭菜又那么差,根本没几个人。我说的是二楼的餐馆,现炒现卖,上午十点到晚十点营业。通常大家都是上课到第二节课,然后跷课去吃饭。怎么美女,要不要一起去?”
    我摇摇头,“谢谢了,我还想听会课。”
    “听课?”他撇撇嘴,“听什么啊,回去自己划得了,她的课很少有人听的,要不是这几天班主任老查我的考勤,我才不来呢,反正已经签到了,现在去吃饭喽。”
    “对了,”他诡秘的笑笑,说道:“如果我推算的不错,第三节课她八成会讲东北二人转。”
    “东北二人转?”我愣住,正想继续问,他已经拿着书本出了教室。
    我只好继续留下来,一数,还剩下八个人。
    我以为苍小惠进来看到这么多人可能会有些气愤,结果她像是没有看到一样,翻开了一直拿在手中的课本。
    她突然问我们,“你们最近有没有看东北二人转?”
    “没有。”
    “哎呀,那么精彩的节目怎么能错过呢?只要有,我是绝对不会错过的。上次我讲过,二人转的传统曲目很多,有三百多个。艺人有‘四梁四柱’之说。”
    “那么什么是‘四梁’呢?实际上,它指的是大四套曲目,有《钢鉴》、《清律》、《浔阳楼》和《铁冠图》……”
    “‘四柱’指的是小四套曲目,有《西厢》、《兰桥》、《阴魂阵》和《李翠莲盘道》。这是二人转艺人的拿手曲目……”
    “近几十年来,又有大批的新创作曲目,如《丰收桥》、《接姑娘》、《柳春桃》……”
    孙鑫说的还真是不错。我有点后悔没有离开了,可是走了又不甘心,今天早上我只有我一人起来上课,因为其他室友下午才有课。等我回去室友问:“素颜,老师都讲了什么课啊?”
    我该怎么回答?说讲了小贝、时下的电影资讯还有东北二人转?不够丢人的。
    我的倔脾气上来了,就不信她不讲教材的内容。
    她终于没有让我失望,在第四节课,教室仅剩下四名学生的时候(包括我在内),她终于说道:“请大家翻开课本第56页,第三行到第七行,请大家划一下。”
    “第60页第七到十二行,请大家划一下。”
    “第76页从第一行一直划到第十三行……”
    “好,今天就讲到这里,剩下的时间大家自习。”
    我倒!
    或许会有人问,难道Z大就没有一个为人师表、尽职尽责而又有资历的讲师么?回答是有的。教我们大学语文的是文院长和学校斗争许久才从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高薪聘请来的教授,那是一个很可爱的老头,认真,执着,一丝不苟,很喜欢我们,上他的课简直是一种享受,他很渊博,不但利用晚自习主动免费给我们补课,还从家里拿来许多名著,叮嘱我们多学习,他甚至扬言:如果国考我们的及格率在80%以下,他就从四楼挑下去。
    我从来没有逃过他的课,并且从来都是坐在第一桌。可惜好久不长,学校将他辞退了,是学院的学生集体联名上书到了教务处要求辞退他,缘由是这位老师讲课听不懂。
    因为来自湖南的他不会说普通话。
    后来学校不顾文院长的反对,请来了另外一个讲师,除了普通话说的很溜外几乎没有什么优点。据说这位老师听说原来给我们授课的老师的名字后,好半天不说话,后来我从赵云嫣那里才知道,那位老教授,是他老师的老师。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水欣和30岁的侯明谈恋爱是我史料不及的,那天去吃饭,看到一脸络腮胡子的侯明正揽着水欣的腰,两个人说说笑笑,十分亲密的样子。
    “我男朋友,侯明。”我听到水欣这样介绍。
    很久我都不明白为什么水欣会选择这样一个人做自己的男朋友,凭他的条件什么样的男朋友找不到呢?或许是侯明很成熟?
    书上说,这是一个充满诱惑和躁动的年代,很多有个性的女孩,往往更倾心于年长、成熟的男人,因为成熟的男人身上既有丰富的人生阅历和沉甸甸的成熟魅力。
    后来无意中问起水欣,水欣问我:买水果时,你会去买青涩的么?
    我说不会。
    那你会挑干瘪或腐烂的么?
    更不会。
    那么你肯定是买饱满成熟的果实喽,因为只有它才能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和甘甜,对么是吗?
    呵,苦笑,所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终于无言。
    还有李雀,她已经接连好几晚没有回寝室了。
    而林傲雪和孙鑫更是天天粘在一起,不过与其说孙鑫是林傲雪的男朋友,不如说他是林傲雪的全职保姆,他每天早上为林傲雪打好饭,然后陪她一起上课,中午两人再一起吃饭,一起洗衣服……我相信,除了上厕所和睡觉,他俩基本上都在一起。
    曾经我问过林傲雪喜欢孙鑫的什么。
    林傲雪说,不喜欢他什么,就是想有一伴,我一个人在学校很寂寞,无助,很多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孙鑫呢?他要的是爱情还是和你一样要一可以让自己不寂寞的伴呢?
    他要的是爱情,我可以给,但不会给全部,可以牵手,可以拥抱,可以接吻。只在我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所谓“各取所需”可能就是这个意思吧。
    没有谈恋爱的,是我、安离和白丽。
    谈恋爱的初级阶段,罗植、孙鑫、侯明都给自己的女朋友买了好多礼物,其中不泛很多贵重物品,这让白丽红了眼,只要这三个谈恋爱的在寝室,她就围在她们身边,半开玩笑的请她们给自己介绍男朋友。
    李雀倒是给白丽介绍了一个男孩子,可人家见到白丽后转头就走了,一句话也没有说。
    林傲雪是从心底里瞧不起白丽的,口头答应着,并没有什么行动。
    水欣呢,不知道她是真的疏忽了还是不想,也一直含含糊糊的,但整日沉浸在爱情甜蜜的长河里倒是真的。
    有人说,在Z大,谈恋爱就是找饭友,第一类是长期饭票,实际上是找为期三年的饭票,两个人谈恋爱后,在一起吃饭你总不好意思叫人家女生掏钱吧?即便掏的话次数也不能过多;另一类是两人AA制,但女生吃的少,相对而言,男生就会较为省钱。
    没有爱可以,但如果可以省钱,他们同样可以在一起。
    毕竟,Z大虽然以贵族学校著称,但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有钱的,就像无论多么繁华的城市都会有乞丐一样。
    更可悲的是,沦为乞丐也不要紧,只可惜他们整日里把自己当做富翁一样过日子。唯一的出路,就是谈恋爱,找饭友。
    可惜白丽由于重重原因,始终找不到这种饭友。
    到后来她也就死了心,在宿舍里开始沉默寡言。
    她每天自己一个人,谁也不知道她去哪里。
    我和安离,依旧每天一起出出入入,直到安离退学。
    
    安离退学的消息是她在离开前一天告诉我的。
    那天天气很好,阳光照在我穿了很久的牛仔衣上,很舒服。我和安离手拉着手去上课,安离说素颜,我明天就要离开学校了。
    哦,干吗去?回家疗养两天?我傻乎乎的问。
    不是,我想我无法待下去了,我要离开Z大,退学。
    那你去哪里?回家复读?
    复读是不可能的,我想去另外一家民办大学,已经选好了,在人大附近,学费相对便宜些,只是要自己租房。
    可是你这个消息未免太突然了,怎么这么快就决定要走?
    很简单,我们广告班这学期只安排了三门课程,两门公共课,一门专业课。一周只有两天上课,其他时间全部自习。我是来受教育的,又不是花钱租房间上自习的,最可气的是教我们专业课的老师不小心说漏嘴,他居然是本科毕业,难怪他每天只直到叫我们用笔在书上划来划去。
    学校这么对学生不负责任,我实在无法容忍,我必须要走,哪怕不退学费我也要走。
    安离抬头看看天,又说:青春是很短暂的,我不允许自己把时光浪费在这里。多保重,还有,我只喜欢见面,不喜欢告别,所以请你不要送我。
    我说好。
    第二天安离真的离开了Z大,她心里能装下好多东西,事实上,她早已把该收拾的东西收拾好了,学校仅退了她一半的学费,我没有送她,只是一个人躲在教室里,大脑一片空白。
    我越发觉得自己懦弱,做什么事情总是前怕狼,后怕虎,左思右想也下不了决心。
    
    教材一本本拿在手上,劣质的泛黄的纸张同样让人郁闷,尤其是有好多错别字和印刷模糊的时候。我曾经找过班主任,班主任说就你一人用盗版书吗?
    我说不是。
    他说那么全院500多人都用盗版书,为什么就只有你一个人过来反映问题?全校4000人都用盗版书,为什么就你那么多事?
    我说我只管我自己,别人反不反映和我没有关系,我只要求维护好我自己的合法权益。
    他说我也只管我自己,别人用什么样的书和我没有关系。
    我说呦,那谢谢您,实在太麻烦您了。
    他说你说什么?
    我说实在麻烦您和我说了这么多话,累着您了,心里十分过意不过,然后我丢下在那里发愣的吴天用,冷笑着离去。
    后来,我听水欣说,吴天用为人是很黑的,逮谁宰谁,要是有人找他办事,一般至少要一包“红塔山”,稍微重要的则需“红塔山”加两瓶好酒,非常重要的事情至少200元以上的酒席一桌。
    十一和中秋临近,学校要组织一个大型的庆祝晚会,据说校领导请了好多媒体和其他方面的领导,并要求每个班上报几个节目进行筛选。
    多才多艺的李强被大家全票通过代表班级体表演节目,吴天用甚至和他结拜为干哥们,我相信,如果节目获奖,班主任将有一笔丰厚的奖金。
    赵天一和李强在一个宿舍,每天走陪着李强在教室里排练。对于赵天一,我一直是有些敬意的,只是他经常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所以也很少和他说话。
    安离走后,我又恢复了一个人的日子,写写文字,睡觉,看教材,麻木之至。如果不是赵天一的突然出现,我的生活无论如何都应该继续平静下去。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内向,纵然有些头脑,但性格决定命运,我告诉自己必须要好好的锻炼下自己。罗植当兵时入了党,所以他很轻松的坐上了新闻传播学院的团委书记的位置。
    或许是看着眼红,或许是在高中做学生干部留下了后遗症,弄得我心里痒痒的,加上大一,什么懵懵懂懂的,又要强烈的表现欲望,所以在看到校学生会招聘文娱部长的海报时,我想都没有想就报了名。
    其实主要一个原因还是罗植。李雀和罗植谈恋爱后,怕我一个人寂寞,当她和罗植约会时,或许出于好意总是叫上我。我不好意思做电灯泡,但又不好推辞,偶尔和他们吃过几次饭。
    不过那几次的接触,我对罗植厌恶至极。
    两个人谈恋爱伊始,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全部展现给对方看的。一方面是刻意掩饰住了自己的缺点,不断展现自己好的一面;另一方面是日子太短,即使没有掩饰住,短期内也难以看出来。可是,日久见人心,尤其是罗植认为他已经把李雀全部搞到手了,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做好人了,他的本相才全部露出来。
    罗植的性子十分暴躁且古怪,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没有去做一地痞、流氓简直可惜。
    他很善于伪装,在师长面前一口一个您,张口闭口“麻烦,谢谢,”对初次见面的人更是客气之至。可一旦熟悉起来,就扒下了脸皮,一口一个“傻X”、“贱货”、“你妈X”。
    吃饭时经常听到罗植这样骂李雀。
    “你个傻X,来这么晚。”
    “我日你娘,就知道吃。”
    “你个贱货,慢点,汤都溅出来了。”
    ……
    我原以为李雀被罗植这样骂过以后,定会气得不成样子,不说马上离开,至少也得哭闹一翻。岂料李雀一副乖巧的模样,紧紧依偎在罗植怀里,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宛如一只温顺的小狗。
    她受得了我受不了,尤其受不了罗植的出口成脏,便借故有事拒绝了他们的反复邀请。罗植看我也不顺眼,他觉得我自命清高,甚至叫李雀劝告我改改,否则我很难在学校待下去。
    我哑然。
    我反问李雀罗植有什么好的。
    李雀说罗植现在本事很大,跟着他以后就会过好日子的。她憧憬着他们的未来,“他现在不是已经当上我们学院的团委书记了吗?这就是最好的证明,罗植说以后会对我好,会好好的养我,会让我做他幸福的老婆……”
    “罗植什么时候时候跟你说的这些话?”我冷冷的问她。
    李雀红了半天脸,“问这个干吗?”
    其实不用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在他们做爱之前说的这些话,男人想也不想便轻易许下诸多诺言,而女人就这样被这些话套牢,听到了这些甜蜜的诺言比已经实现了还要高兴。
    余秋雨说生活在动乱的年代,很多诺言都无法兑现。
    呵,生活在和平年代又如何呢?诺言说出来不过是调剂下平淡的生活,人们享受的也只是说出诺言那一瞬间的过程,至于实现与否,已经很少有人去追究了。
    我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让我后悔终生的话:“李雀,虽说你现在和罗植不分彼此,但我还是要告诉你,罗植这个人太不简单,你这个人过于单纯,又没有什么主见,凡事还是多留个心眼,有什么事情先和你爸爸沟通下,毕竟,只有你爸爸才是你最亲的人。”
    不知道李雀是对罗植过于忠心还是其他,她居然把我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了罗植。
    那天我正躺在床上睡觉,电话铃声响起,然后隔着老远我就听到了罗植气急败坏的骂人声:“粱素颜那个贱X在哪里?把她给我叫过来……”
    接电话的是白丽,她莫名其妙的看看我,我莫名其妙的接过电话。
    “喂?”
    从听筒里传来我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的罗植那粗犷的骂人声,从来没有人如此辱骂过我,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还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我的祖宗十八代已经被罗植问候遍了。
    如果有人真正和典型的少部分混帐的东北人打过交道,如果有人知道罗植是一个什么货色,就会理解我的泪水为什么那么滂沱。
    翻译成还算文明的话,他是在骂我挑拨他和李雀,他骂吃饱了撑的我多管闲事……他骂了很多,我就那样傻傻的任由他骂,然后傻傻的流泪。
    寝室的人都在,所有的人都听到了罗植在骂我。
    那一刻,我的尊严,人格,荡然无存。
    终于,我忍住眼泪,一把抓过电话冲着李雀砸过去。
    李雀来不及躲,被电话击中了肚子,“哎呦!”
    水欣和林傲雪急忙过来拉住我,“素颜,冷静点,你们都是老乡,别闹了。”
    “老乡?我拿她当老乡,她拿我当什么?”我气得浑身发抖,被室友强行按在了床上。
    李雀自知理亏不敢看我,怯怯的把电话拾起来。
    她突然哀嚎起来,“哇……素颜,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罗植他只是爱我,受不了你那么说我才生气骂你的,你原谅我,也原谅他好不好……”
    这个愚蠢的女人,实在是不值得。
    我喘着粗气,心里却已经没了一丝脾气,和这样一个白痴女人计较什么?
    以后的日子虽说照旧,但原本还算和谐的宿舍气氛越发的不对劲了,大家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一副十分小心的样子。
    我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每天平静的上课,只是我不再和罗植讲话,不到万不得已也不理会李雀。
    我想李雀依旧活的很快乐。
    古人云,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可是我要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尤其不要得罪女人中的小人。
    很可惜,我不是圣人,也不是君子,我的处世原则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我还十分信奉李敖先生说的这样一句话——人对他有恩,他忘恩;人对他有仇,他忘仇,这种人不可交。
    所以,罗植我要报复你。
    团委书记有什么了不起,如果我想,我也可以。
    我比任何时候都期待着能进入校学生会,因为校学生会的权利很大,可以随意支使各个院学生会的任意一名学生干部,我不需要也不想支使别人,我只想证明给罗植看,我可以在Z大待下去,而且待的比你还要好。
    
    面试的时候我没有想到会碰上赵云嫣,她居然是主考官,我看到她面前的牌子上写着——学生会主席!
    她是学生会主席?我正庆幸时,见到她冲我眨眨眼睛,并吐吐舌头,然后将头轻轻的往左摇。
    我一看,原来那个我初见校园并叫他变态狂的“王处长“也在,并且还虎视眈眈的审视着我。
    我想起赵云嫣那天和我说的话:“……校学生会的所有工作全权由他负责的,权利大的很……”
    天,我岂不是羊入虎口?
    正暗自埋怨运气差时,突然听到王处长问:“粱素颜同学,你在个人资料里说以前经常主持节目是么?”
    “是!”我已经不抱有任何幻想。
    果然不出我所料,接下来的五分钟里,他接连不断的刁难我,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古怪。
    结果可想而知,我被光荣淘汰。
    晚上我和赵云嫣吃饭。她见我不停的笑。
    我只好等她笑够了才说话。
    “你真的很想做学生干部吗?”她终于止住笑问我。
    我说是啊。
    “校学生会虽然我是主席,但是全部大权毕竟还是掌握在王处长手里,所以我无法帮你。不过,我可以帮你进院学生会。”
    “院学生会?可是我不想和罗植一起共事,”我说,“我讨厌罗植。”
    “没有关系,罗植在团委,你可以进学生会,虽然团委指导学生会,但你完全不用理他的。”
    赵云嫣帮了我一个大忙,由她出面,把竞选院学生会进行面试的主考官约到一起吃了顿饭,并把我介绍给大家认识。
    这顿饭,花去了我半月的生活费。开始还有些不情愿,但赵云嫣说现在的社会,公共关系是第一生产力,谁的关系大,谁的圈子多,谁才能成事。
    她还告诉我罗植花了500多元请院领导吃饭,她说:“你以为凭借一张党员证就能混上这个位置?还不是要靠请客?”
    我想她是对的,这是一个残酷而现实的社会,生活在其中,不要指望任何人会过来帮你,包括亲人,朋友,亦或爱人:一味地依靠亲人是可耻的,友谊就是易碎的玻璃,而爱情,每个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爱上任何人。
    即便这样,我还是花费了一晚上写了一篇竞选稿,其中旁征博引、妙语连珠,连我自己都感动的要命。事实证明那顿饭吃的还是很值得的,我全票当选新闻传播学生学生会主席,和担任团委书记的罗植平起平坐。
    罗植,你且等着,看我们谁能笑到最后。
    
    赵云嫣还给我介绍并认识了新闻学院的院长文由庚。
    那是一个看上去特别和蔼、慈祥的老头,生的十分健壮,大大的脑袋有些秃顶,戴着一副宽大的远视镜,就像动画片里学识渊博、精通各类知识的卡通博士爷爷。
    文院长十分可爱、可亲,而且没有一点架子。之前我对他十分仰慕,因为他可以说算是新闻学理论界一位很知名的人士:名牌大学的教授,发表近千篇学术著作,出版过很多新闻理论界的书,同时还是自考委员会的委员。Z大不惜重金把他请过来,我相信,很多报考新闻学院的学生有近一半是冲着这个院长来的。
    这次短暂的碰面,无疑使我近乎绝望的心看到了一丝希望。不知道为什么见了文院长,无端的觉得格外亲切,管他别的老师如何差劲,有他在,肯定会有所改观的,对此,我深信不疑。
  

作者:科克盟科克 回复日期:2005-3-9 13:14:24 
 
  楼主下面的呢,好期待阿

作者:心慵意懒 回复日期:2005-3-9 15:21:27 
 
  呜呜呜 明天帖

作者:给我碗水喝 回复日期:2005-3-24 11:38:06 
 
  还不更新

作者:孟倾魂 回复日期:2005-4-27 15:47:45 
 
  作者:心慵意懒 回复日期:2005-3-9 15:21:27 
    呜呜呜 明天帖
  
  ————————————————————
  呵呵,又食言啦?!

作者:西西鹤影 回复日期:2005-6-15 13:18:03 
 
  前段时间忙考试
  没来看你的稿子
  怎么样了?
  很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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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on 2007-08-05 08:18 王家贵 阅读(625) 评论(0)  编辑 收藏 引用 网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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