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班的小故事

          黄文虎

(一)

      一直以来,同学们感到十分快乐,班级的位置在二楼的靠西边。课间的时候,在宽阔的走廊里踢踢毽子,那是留给一些行动缓慢的同学热身的,在四节楼梯上猜猜“锤子剪刀布”,那是文弱女生们干的活。下了楼梯,那天地可大了:跳大绳、玩双杠、丢沙包、捉迷藏……一些男生还趁班主任不在学校时,偷偷地溜到足球场上来一场你追我赶的比赛呢!

      五月的骄阳虽然说不上“热辣辣”, 可也是光芒耀眼。于是,一些同学课间时候徘徊在教室与走廊之间,显得没精打采;有的扒在栏杆边,出神地望着那片曾经多么熟悉的操场,眼里充满了无奈;有的干脆静下心来,加入读课外书的队伍当中。

      作为班主任,我和一些班干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课间读书的人多了,固然是件好事情,可不能老是这样啊!否则,男孩子们憋急了要追追打打的,女孩子们憋急了也不是省油的灯。不行,还是得想想办法,课间的和谐也是和谐校园的一部分。最后,班委会决定:开展“四年4班五子棋超级联赛”,希望借助这种有益的活动丰富同学们的课间,拴住同学们的心。

      班委会的倡议立即得到全体同学的响应,活动筹备也十分简单:买来几副五子棋,挂出一张联赛积分记录表,就OK了。为了让活动开展得轰轰烈烈,我送了同学们十二个字:

      “棋以修身、以棋会友、棋行天下!”

(二)

      “我赢了,我赢了,我赢了!”小伟旋风似的离开座位,直奔黑板报侧的积分登记处,语无伦次地叫着,“老师,帮我登分,帮我登分,赢了……”教室里静悄悄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小伟吸引了。

      看着小伟因为兴奋过度而泛着红光的脸,我也感到十分诧异,这个小伟平时表现一般,在男生中并无过人之处,空白登分栏里的第一个“3分”将记在他的名下,实在令人不可思议。于是,我连忙拉着他的右臂,朝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叫什么叫,那么激动,还计分呢,笔都没带过来。”

      小伟这才发现自己太过激动了,连忙缩了一下肩膀,用左手背摸了一下嘴角,然后“酷酷酷”地笑回座位拿笔,坐在他后面的小兴愁着眉头,撅着小嘴,正默默地收起残局,还时不时的自言自语:“我没注意。”……“赢一盘棋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再来一盘。”原来输棋的正是他——我们班公认的棋艺大师。

      帮小伟记上三分之后,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小伟也变得不好意思起来。于是,我和颜悦色地对着小伟,也对着大家说:“赢棋固然快乐,输了也不必难过,胜败乃兵家常事,没什么了不起的。关键是要冷静对待每一盘棋,这样才能提高棋艺水平,才能提高自己的修养,这就是我对大家说的——棋以修身。”

(三)

      为了让同学们尽快进入竞赛的状态,我常常利用课间活动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尽可能的给他们“喂几招”。于是,我的对手后面总是排着长龙,等着和我过招,我也经常抓起一把棋子,半开玩笑地说:“我就这一把棋子赢你,赢不了就算我输了。”一些水平较差的,或者胆子较小的,都站在我的身后,嬉笑着等着看输棋同学的笑话。

      一边和同学过招,我一边给同学们讲解:摸子动子,落子无悔,这是基本的棋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以说观棋不语真君子;下棋要深思,关键棋子要能达到“一箭双雕”、乃至“一箭三雕”的作用。可有时教室里风云突变,你又不得不停了下来。

      一天,小樟和小达吵起来了。小樟说:“什么,我说了这一盘不算,我们下着玩的,不计分……”

      “哪有说?嗟!那么赖皮,输了就说不算,要是你赢了呢?”小达气愤地说。

      “赢了,我也不计分的,我们说好的。”

“老师,你可以问一下阿升,他一直在这里看,我们有没有说这盘棋不算?”小达看着老师,指了指身边的阿升,只见阿升咩了咩嘴,小手在胸前偷偷地、轻轻地摇了一下,身子一闪,鬼鬼祟祟地溜走了。

      很快大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下一节正好是托管课,我让大家就“以棋会友”这个话题展开讨论,谈谈对这件事的看法。有的说:“要把下棋的对手当作朋友。”有的说:“不能怕输想赢,没有那个棋手是只赢不输的。”“棋风好才能交到更多好朋友。”……

      我很欣慰,同学们在实战中提高了棋艺,领会了棋魂。

(四)

      随着“超级联赛”的平稳推进,从积分上看,一些“五子棋高手”开始浮出水面:小兴、小泊、小鹏、豪哥、阿贤、阿伶、菲菲等。有的人也像我一样,常常抓起一把棋子,小拳头一摆一摆地,分明是说:“你先走,你先走,我就这一把搞定你,走吧走吧!”一脸的平静,满眼的目中无人,还真有点“笑傲江湖”的味道。

      记得是五月十九日星期六,我提早来到学校开教室门,小鹏已经等在教室门口了,他朝我笑了笑,然后习惯性地嘴角向后拉一拉,轻轻地对我说:“老师,我想和你下一盘五子棋。”

      “好啊,等我开窗,你先摆开吧!”

      “老师,摆开了。”依然是那么轻声细语。

      我左手抓起一把棋子,右手的中指点了点棋盘。没想到小鹏也是抓起一把棋子,只是说:“那我先啦!”

      很快,我就赢了小鹏两盘了,这时,胆小内向的阿权也来了,于是我站起身来:“不错,小鹏下的真不错,进步很大。来,你陪阿权来几盘,教一教他!”

      “老师,阿权很差的,我再和你下一盘,输了我再和阿权下。”

      阿权也鬼头鬼脑地伸伸舌头,赶紧溜到一边去了。

      我又抓起一把棋子,双方你来我挡,水来土掩……一盘、两盘、三盘,我竟然连输四盘,要不是上课的铃声给我一个台阶,我还真有点难堪。

      到了晚上,小鹏的妈妈来电话了:“哎呀!老师,我家小鹏呀最近都不看书,整天就知道下五子棋。还哭着要我们全家人轮流和他下,他爸爸不肯,他就哭,还不让我打电话给你。今天在学校里,他说下赢了五年级的谁谁谁,六年级的某某某,他还说老师都连输四盘给他啦,什么‘棋行天下’的话?我也不知道他讲的是什么……哎呀,老师,你说怎么办啊?”

      ……

     我不禁哑然失笑——我这群可爱、天真的孩子!

尾记

      “五子相连,威力无边!”这是我们的联赛密码。多年来,无论是课堂还是课间,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社会,我总是用自己的快乐感染着我的学生,让学生的快乐充实我的内心,不仅因为我是教师,我也是党员。作为一名外来党员,来到番禺不知不觉已经八年了,八年来,我一直流连在校园这片净土里。虽然曾经有过一段时间没有当班主任,可我总愿意把每个学生当作自己的朋友,因而我赢得了学生的爱戴。

      如今,我又有了一群内心淳朴、个性迥异的孩子,常常感到无比的满足,总觉得和孩子们在一起是多么的愉悦。

      许多的人不愿从事教师这门职业,不是因为教师工作过于繁忙,而是教师的待遇稍差一些。许多的教师不愿意担任班主任,是因为班主任工作太杂、太累,心理负担太重。

      其实不然,“快乐”与“沉重”来源于内心,与外因无关。